鍾應栩。
他從無盡的深淵抬起頭,終於想起了自己前來東宮的目的。
“荼璟鈺。”
“怎麼了,阿九?”俊秀的男人有些意外,欣喜的低頭去看那個鮮活過來的青年。
“我不舒服。”
荼九凝視著他,委屈的紅了眼眶:“好難受。”
“乖阿九,別哭。”荼璟鈺心疼的吻著他的眼角:“等出了宮,太子哥哥就幫你解開繩子。”
那青年卻隻是搖頭,聲音哽咽,淚珠滾落:“不是,不是手疼。”
他聲音略啞,綿軟,淚眼朦朧的望著男人:“你殺了他好不好,他都聽見了!”
荼璟鈺頓了頓,看向門口來稟報的手下,有些為難:“孤想帶你離開……”
“我不管,你殺了他!”青年往他臉上蹭了蹭,嗓音微顫:“我難受!我害怕!太子哥哥……”
“幫阿九殺了他!”
荼璟鈺攬著青年,縱然知道這不過是對方為了迷惑他做出的姿態,他依然還是忍不住沉迷其中:“乖阿九,等離開皇宮……”
門口的男人忍不住變了臉色,憤恨的瞪著裝模作樣的青年。
荼九緊緊貼著荼璟鈺,忽而笑了一聲:“我不離開皇宮。”
“阿九……”
“你也離不開了。”
他勒緊潮濕的紗巾,冰冷的目光落在男人漲紫的麵龐上:“上次是我太蠢,沒確定你是不是真的死了。”
“這次不會了。”
“殿下!”
“別過來!”
荼九死死勒著荼璟鈺的脖子,把他擋在身前,冷聲厲喝。
那人投鼠忌器,不由頓了頓腳:“你放開殿下!”
“你倒是忠心耿耿。”荼九冷笑一聲:“沒聽見你們殿下怎麼說,隻要離開皇宮就殺了你。”
“那都是你這妖人的迷惑……”
聽著那人為荼璟鈺辯解,他忽然伸腳踢翻了一旁的燭台,看著火舌點燃了帷幔,迅速蔓延上了幹燥的木頭。
那人話未說完,便忍不住驚駭的退後一步:“你不要命了!”
“當然想要。”
荼九淡淡的道:“可我更怕重蹈覆轍。”
也許,早在十五歲那年,被太子侵犯的那天夜裏,他就該果斷的結束生命。
至少那個時候,他沒殺過人,沒沾過血,還是阿娘能接受的幹淨模樣。
因為懦弱而苟活了這三年,又有什麼意義呢?
‘滴答!’
他有些出神,因此便未注意,那人手掌微動,迅速的扔出了一支飛鏢。
手中的重量頓時一輕,荼九立時變了臉色,本能的倒退幾步,避開了男人抓來的手。
“阿九!”
荼璟鈺聲音嘶啞,神色驚駭,他推開手下的攙扶,嘶聲低喝:“救,咳咳!救阿九出來!”
那人望著退到火焰之後的青年,目光微閃,忽而伸手打暈了荼璟鈺。
“殿下恕罪,這妖人惑你至深。”
他冷眼看著青年被爆起的火星驚嚇,退向了無路可逃的角落,扛起暈倒的太子轉身離開:“隻有他死了,您才能變回以前那個賢明的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