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回到房間,深呼吸了幾個回合,倒在床上。生活並不醜陋,也並不殘缺。我修正了我的愛情觀:也許,相愛真的不用相守。我可以幸福地愛著肖言並且幸福地一個人生活著。

我一翻身下了床,躥到窗邊大喊:“我要好好工作。”

這一喊,我把電話給喊響了。是小沃前輩打來的。他說,明天G公司的會議他去不了了,於是讓我代他。我忙打開電腦查資料,心想老天爺真是顯靈,我剛嚷著要以事業為重,工作就應聲砸了下來。

第二天,我精神抖擻地去參加會議。G公司的車上,除了我,還有另外五位分析師,其中還包括了一位效力於黎誌元的。

不幸的是,我們這輛不小的車子和它前麵那輛更大的車子,接吻了。

幸運的是,這個吻接得很禮貌,所以後果並不嚴重。車上的人,一個像是頸部受了傷,而我,撞到了頭。其他人,除了狼狽,看上去都沒有大礙。

我的頭上腫了個大包,成了眾人的焦點。我一邊疼一邊還得安撫他們:“沒事,我沒事,我還清醒著,我還記得我的名字,我沒有失憶,也沒有糊塗。”

警車和救護車都來了,我被小題大做地抬上了救護車。還沒到醫院,我就接到了黎誌元的電話。他大吼:“溫妮,你怎麼樣了?”我說:“我沒事,不過被你吼得頭都疼了。”黎誌元是得到了手下的彙報,而知道我們發生了車禍,這時我才驚覺,我這個手下也該跟我的魏老板彙報彙報了。不過還沒等我打過去,魏老板的電話也來了。他是接到了黎誌元的電話,而知道車禍的。魏老板說:“溫妮,別怕啊,我和莉麗現在就去看你。”我阻止:“不用了,不用了,我就是頭上腫了個包而已,沒事的。”我被醫生斥責:“好好躺著。”

我躺著,心裏琢磨我爸媽怎麼也不打電話過來,不是說孩子和父母間有那種科學不能解釋的感應嗎?可為什麼我發生了車禍,他們卻感應不到?還有肖言,愛人之間不是也應該有感應嗎?我問見多識廣的醫生:“難道我爸媽不能感應到我正躺在救護車裏嗎?”醫生愣了,他也許覺得,讓我這種精力充沛的人使用救護車,是一種可恥的浪費。

我在醫院裏檢查,被確診為頭皮血腫,並沒伴有顱內血腫或腦震蕩之類。

黎誌元出現了,對醫生說讓我留院觀察,以防萬一。這次,醫生支持了我,讓我出院了。而那位頸部受傷的同行,留院了。

黎誌元開車送我回家,他禁止我講話,引用著醫生的叮嚀讓我“靜養”。我又諷刺他:“你怎麼這麼遊手好閑?”黎誌元一副大人不記小人過的姿態:“你閉嘴。”我不再開口,閉上了嘴也閉上了眼睛。

電話響了,是肖言打來的。他說:“溫妮,你還好嗎?”我忽然覺得頭上這個大包不疼了。我說:“本來不太好,不過現在都好了。”

我掛了電話,黎誌元說:“都好了?那我再給你來個追尾如何?”我的頭又疼起來。我瞪了他一眼:“你小心駕駛,我要靜養了。”

我不知死活地對媽媽說:“車禍可真好啊。”媽媽怒斥我:“別胡說。再胡說,你馬上給我滾回北京。”我噤聲。媽媽在電話那邊淚眼破婆娑,我忽然覺得自己不孝。

不過,這個車禍千真萬確讓我受益匪淺。醫藥費自然沒有危及我的錢囊,而且,還有一筆不菲的所謂精神損失費的款子入了進來。魏老板放了我三天帶薪的病假,畢竟,我這好歹也是工傷。除此之外,他還遣莉麗小姐給我提來了大包小包的滋補品。我在家裏,頂著那一天小過一天,眼看著就要平複了的包,好吃懶做。美中不足的是,黎誌元和程玄,再加上我爸媽,輪番打電話來滋擾我,還口口聲聲說要我“靜養。”我納悶:他們這是安的什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