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電話給程玄:“玄哥,你說我現在算大齡女青年嗎?”程玄道:“不算,不過接近了,一眨眼就該算了。”我又問:“那我還能不能再單身幾年?我找不到結婚對象怎麼辦?”程玄在忙工作,敷衍我:“這問題你去問你爸媽,實在不行了,我就當你結婚對象。”我大笑:“蛤蟆,你忙吧,天鵝要掛電話了。”
我打電話回家,問:“媽,您能接受我晚婚嗎?”媽媽敏銳:“你男朋友想晚婚?”這次,我理直氣壯壯如牛:“我真的沒有男朋友。”
肖言還是在我心裏,滿滿當當的。每每想到我也在他心裏,我便不想讓自己忘記他,不想讓自己走出那段已成為過去的感情。我甘願寂寞地守護著那感情,能多守一天,就多守一天。那感覺,像是一個人堅守著一座廢城,不離不棄,孤獨,卻驕傲。
丁瀾和則淵終究是出了事。
則淵無意中,聽到了丁瀾采訪用的錄音機中有一段聲音,而那聲音,錄於丁瀾和一個男人纏mian之時。則淵大怒,打了丁瀾一個巴掌。則淵頭都不回就走了,丁瀾嘴角流了血。我站在自己房間的門口,無所適從。
丁瀾號啕大哭。我嚇壞了,我從不曾見丁瀾這般失控,她一直都成竹在胸,左右逢源的,如今,卻是這般。我忙跑過去抱住她,她在我懷裏顫抖,幅度大得連我都隨著顫抖了。她大聲地喊:“我愛他啊,溫妮,我愛他啊。”我沉默,無言以對。丁瀾抓著我的手,說:“溫妮,你幫幫我,幫幫我。”我問她:“我該怎麼幫你?難道我去對則淵說,丁瀾的愛和丁瀾的身體,是兩回事?”丁瀾鬆開我的手,癱坐在地上。
我跑出去找則淵了。愛情太傷人,因為它總是那麼輕而易舉,易如反掌地敗下陣來,敗給時間,距離,敗給金錢,名利,甚至敗給一些說不出名堂的東西。
我跑到樓下,就停住了。我又返回了家,返回了自己的房間,因為我不知道該和則淵說些什麼,就像我也不知道該和丁瀾說些什麼一樣。丁瀾還在哭,我捂住了耳朵。
則淵曾對我說過,丁瀾並不願同他去美國,所以他會在工作告一段落時,就回中國發展了。他說這話時,我就狗拿耗子地擔憂:兩人在中國,不比在美國安全,丁瀾早晚露了馬腳。如今我這烏鴉嘴應了驗,果然東窗事發。
三天了,則淵都沒有露麵,而且電話也不接。丁瀾不去上班,我打電話給她請了病假。她的上司口吻焦急,我剛想寬慰寬慰他,他卻說道:“丁瀾現在能不能接電話啊?這期的稿子她還沒有交啊。”我忿忿不平,說:“她現在電話都打不了了,您覺得她還能交稿子嗎?”
丁瀾千真萬確是病了,低燒,嗓子喑啞,整個人像棵奄奄一息的植物。她手裏攥著手機,不停地打給則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