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切都是煙雲1(1 / 1)

(伴隨著杜拉斯的《情人》,湄公河的唯美和滄桑傳遍世界每一個角落,似乎一提到這條河,人們想起的便是那喧囂的集市,越南的雨季,上世紀的愛情、欲望和糾葛……湄公河之春,那該是個多麼引人遐想的美麗名字,然而在程鬆坡的畫筆下,卻是屍積千裏、血流成河。一條水流湍急的泄洪道裏,無數人馬在洪水中掙紮,河流兩旁,戰馬嘶鳴、彈雨如林。河流兩旁的勝利者來不及觀看勝利果實,老牽幼、婦抱孺,倉皇逃竄;被洪水席卷而去的殘兵,向天空伸出手,甚至來不及說一句遺言。)

程鬆坡的電話在持續打了半個多鍾頭後終於不再打來。

時經緯難得沉默,陪陸茗眉坐在幽暗的角落,明滅飄忽的燈光,正如彼此此刻難以言傳的情緒。陸茗眉朝他伸出手,“給我瓶酒。”時經緯很躊躇,一方麵他覺得讓陸茗眉宣泄出來比較好,另一方麵他不想半夜送一個發酒瘋的女人回家。

猶豫權衡後,他叫了瓶嘉士伯給陸茗眉。她直接咬開瓶蓋,利落得叫時經緯吃驚,“技術不錯嘛。”

“以前是家常便飯。”

陸茗眉很快就平靜下來,見時經緯似乎興致不高,笑問:“你怎麼不問我剛才發生什麼事?”

“不想問。”

陸茗眉湊過頭來,像發現新大陸般地盯著他,“你變性了?”時經緯不理她,她又笑嘻嘻地問,“你不是對八卦最有興趣的嗎?聽到流言緋聞,就像……”

“就像貓兒見了腥,”時經緯麵無表情地幫她補全,冷冷斜她一眼,“誰讓你沒新聞價值呢?”

這是陸茗眉以往鄙視他時用得最多的詞,她說他沒有職業道德,沒有社會良心,沒有這個,沒有那個,總之唯利是圖,奔跑在庸俗低俗惡俗媚俗的大道上。

“那程鬆坡呢?”

“你喝醉了。”

“啤酒而已。”陸茗眉滿不在乎,伸手斜搭在他肩上,指著遠處吧台剛入座且麵容姣好的女人,笑問,“怎麼不去打個招呼?我記得有一次和同事來這裏玩,好像看到你很受美女歡迎的嘛……”

時經緯哼哈兩聲,懶得解釋他是這裏的老板,偶爾也招待客人兩杯酒。陸茗眉繼續掛在他肩膀上有一搭沒一搭地亂扯,直到他忍無可忍,“想哭就哭吧,你也不在乎多這麼個把柄給我不是?”

“誰說我想哭了?我才沒這麼沒出息,他不在乎我,我還不在乎他呢!”陸茗眉撇撇嘴,誰知三秒不到就真趴在他肩膀上哭起來,一抽一抽的。時經緯很沒同情心,架著胳膊看她哭,連張紙巾也不給遞。等她自己哭到差不多了,哽咽著問他:“時經緯,你有沒有那種關係比較好的女性朋友,會不會在自己家裏單獨招待她們?”

這種話一出口時經緯就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似笑非笑地哼了一聲,“女性——朋友,還是女——性朋友?”陸茗眉狠狠瞪他一眼,“我跟你說正經的,比如,比如我和

你這樣的!”“咱們不是快定日子結婚了麼?”“時經緯!”“好吧,”時經緯無奈歎道,“社裏的小妹妹們碰到為難的

東西,周末偶爾也會上我家請教請教的。”陸茗眉仍一臉糾結,“這樣,那是不是我太多心了?”“幹脆一點去問他唄。”陸茗眉剛剛對時經緯還金剛怒目的頭顱,現在立刻往衣領裏

縮,久久她才猶猶豫豫地說:“我不敢。”

她已經等了他十年,在她完全不知道他是否會回來的時候。十年的光陰,早已磨滅了她所有的勇氣,所有那些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決心,在和他重逢的那一刻,都已風化四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