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切苦難都沒有淚痕12(1 / 1)

程鬆坡略略側身,窗外不過是一色的高樓住宅區,齊整的草木花叢做點綴;上海華燈璀璨的夜景,朦朧中也有綽約的影子,卻好似總隔著些什麼,看不分明。

“剛回來的時候,有人請我給新上海畫一幅油畫,”程鬆坡伸手來攬住她,又聳聳肩笑道,“我沒答應。”

“為什麼?”

“畫不出來。”程鬆坡扯扯嘴角,很無奈地笑笑。開口請他作畫的不知是什麼部門官員的秘書,看他履曆裏有上海的痕跡,便想借這樣的由頭,把他塞到上海的文化名人裏去。拒絕的緣由也很簡單,不是他故意要擺譜,或特意要去得罪人,實在是有心無力。明明在這裏生活過好些年,卻從來沒有一種曾在這裏紮過根的感覺。

陸茗眉安慰道:“畫不出來就不畫唄,怎麼突然想起這個?”

程鬆坡回過身來,圈她在懷裏。她穿著薄薄的T恤,身上涼爽與滾燙的感覺同時侵襲過來。涼涼的是夏日裏習習的風,滾燙的是他的手,在她背上輕輕滑過。

“因為……”程鬆坡低柔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輕拂過,“現在突然覺得,有一點像自己的地方了。”

一個城市,能不能留得住你,大都和城市本身是無關的,有關的,隻是這城市裏的人。

陸茗眉銷假回銀行上班,同事說有一位客戶找她找得很緊,可能有什麼緊急情況。看留下來的名片,是做鋼材生意的馬先生,正是前些日子跟陸茗眉提及想做一些文化投資,看過程鬆坡畫展的那位。銀行同事說那位馬先生因為電話聯係不到她,周日到銀行來了好幾次,想問問她住什麼地方,同事覺得頗不妥當,便推說不知。陸茗眉平時也是常備兩個手機的,因為常有些客戶不分白天黑夜地打電話來谘詢,以為陸茗眉是二十四小時查號台,無論何時興起什麼念頭都要打個電話過來問。初時陸茗眉還認認真真地作答,後來就煩了,且其中大部分實在是很無聊的事情。比如曾有客戶白天找她買了份基金,當天夜裏兩點忽然打電話過來,原因僅僅是今天花了一大筆錢,心裏頗不踏實,希望理財經理能給她一顆定心丸--這樣的事情多了,陸茗眉自然也就多了個心眼,公私電話分開,留給客戶的電話每天定時關機。陸茗眉不知馬先生究竟有何要事,正準備撥電話過去,就聽外麵有人問:“小陸今天來了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