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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級首長命令,為保障聯演戰士們7天在軍列上的業餘文化需求,軍區文工團所有赴俄慰問演出人員要乘坐軍列前往。當我知道這個消息後高興壞了,我的反應很是反常,身邊的女兵都因沒有坐上飛機去俄羅斯而怨聲載道,而我超喜歡坐長途車,我從來不打怵自己在密閉的空間下會產生某些暴躁情緒,而正是這趟旅行,開啟了我人生新的際遇。
車子一路向西伯利亞開去,我每天都會手扶窗前的扶杆看向窗外的風景。我成為這個隊伍裏每天起得最早的女兵,身體裏總有一個精神充沛的鬧鍾在清晨5點鍾的時候叫我起床。我穿上作訓襯衫和迷彩褲,提上我的貓爪鞋,悄悄地下床。
這趟火車是俄羅斯的軍列,富有複古的民族風情,牆壁上有一個木製櫥櫃為乘客放置書物。在那上麵,有我在停車間隙時在草坪上采摘的兩朵小花。我扶著“把杆”,耳機裏的音樂是宮崎駿的鋼琴曲,窗外有童話故事《小紅帽》中的風景,大片的紫色薰衣草,還有顏色各異的“合”字型木質小房子。清晨的窗外,天空還縈繞著仙氣未退的雲霧,我耳朵裏的音樂為這片土地配樂,像紳士為眼前的遼闊深深行禮。
我想要舞蹈,我心中突然靈機一動出現一句話——“把舞蹈跳在流動的土地上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情!”於是,我眼含著欣喜的淚光,跟隨著耳中的音樂跳著把上芭蕾舞,我的指尖輕盈又修長,身體盛滿善意的表達,我認為每一束薰衣草都長著眼睛,在過往的凝望中看著我的舞蹈。那些蜿蜒曲折後又平坦無垠的大地,像有一雙長長的手臂將這萬物都攬在懷裏,我就是它們心尖尖上的孩子,我能感受到這片穩重的大地在接納著我的舞動。
肢體無拘無束,幸福如斯。
青春應該是一節長長的脖子,每一個正值青春的姑娘都有一個好脖子。它前看、側看、後看都具有不同的觀賞性,在仰頭、低頭或是把頭轉向一邊的時候,都讓人迷醉。青春的脖子在掛滿蒸汽的汗霧時是最迷人的,它應該是帶動整個肢體走向綺麗的重要一環,脖子是一種氛圍,一種可以營造走近你、靠近你、愛上你的一種氛圍。
我無私地舞蹈。
我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有一雙眼睛在看著我。車廂外是一扇可拉動的透明玻璃門,我看不見他,他能看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