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章 情係塞北(4)(3 / 3)

“看來,胡先生又在為我們失眠了。撤退河防大軍,分九路閃擊延安?啊呀呀,那麼多美械裝備,我還得多準備一些收條……鄧先生,你別聽他嚇唬人,蔣先生的這位得意門生,其實是個草包,不過是挑一擔雞蛋招搖過市,大聲叫賣罷了!”

鄧寶珊看看毛澤東,置之一笑。轉換話題,問毛澤東高齡幾何。毛澤東回答了自己的生辰,鄧寶珊若有所思地說:

“中國有毛先生,是民族之福。趕走日寇,在北平為您祝壽……”

“不敢當!不敢當!”毛澤東連連搖手。“趕走日寇是我們大家的希望,給我祝壽卻不值得。”

鄧寶珊又問:“東漢末年,黃巾軍不入鄭公鄉③,現在你們為何鎮壓葉德輝?”

毛澤東歎息道:“我們非常尊重學者。鎮壓葉德輝,是地方幹部所為。當我們聽到消息時,人已經死了。我們已批評了當地幹部,並告訴他們以後對讀書人要保護,要教育,決不允許擅自處理。”

鄧寶珊懇切地說:“我沒有進過學校,也懂得讀書人的寶貴。毛先生博古通今,自然更明白讀書人的作用,希望以後不再有此類事情發生。”

“好。鄧先生對敝黨知無不言,這才是真正的朋友!”

毛澤東點了點頭,對鄧寶珊的意見表示讚許。

6月底,鄧寶珊路經黃陵。當地駐軍胡宗南部整編二十六旅旅長徐保,因其嶽父武勉之同鄧寶珊是老朋友,接待十分殷勤。這位胡宗南的心腹,陪鄧寶珊去城北橋山瞻仰黃帝陵回來.酒足飯飽,又找鄧寶珊海吹神聊:

“鄧先生!胡長官在西安,你在榆林,向延安南北夾擊,就可以建立不世之功。嘿,說起胡長官的帶兵,那可真是高明……”

“怎麼個高明法呢?”鄧寶珊裝作蠻有興趣地問。

“拿對我來說吧——”徐保喝了口茶,沾沾自喜地說:“那時我還是個團長。有回領來全團的軍餉,手不順,一夜輸了個精光。第二天,軍需主任向我要錢,我就說:‘集合隊伍,團長親自發餉。’全團集合後,我講:‘這月的餉,領來了。他媽的,我們全團運氣不好,昨晚團長把錢統統輸光了。弟兄們,不要急,團長今晚再去把錢翻回來,明天全團關雙餉,好不好?’大家叫我搞迷糊了,齊聲答應‘好!’”

“下午,不知誰報告了胡長官,把我叫去,拍著桌子問:‘徐保,問你一個問題:自古名將,誰是賭棍出身?’嚇得我氣也不敢出,不知將怎麼發落。誰知他哼了兩聲,卻怒氣衝衝走了出去。我左思右想,終於有了主意:你胡某人是怎麼發跡的?還不是當年在黃埔違犯校紀,校長找你訓完話假裝睡去,你直挺挺站了一個下午,才博得了校長的歡心?至於說,賭棍出身的將軍,我也想起,胡長官就是賭棍出身。於是,我原地立正,紋絲未動,直站到天黑。胡長官回來一看,不但沒有處罰,又補發了軍餉,還將我提升成了旅長。”

“噢……”鄧寶珊隻感到一陣惡心,仿佛碗裏掉進了一隻蒼蠅。

到了西安,會見胡宗南。這位五短身材,擁兵40萬的八戰區副司令長官,這一次,對鄧寶珊倒格外客氣。不僅對鄧寶珊未參加洛川軍事會議一事閉口不提,而且盛情款待,優禮有加。他操著一口浙江話,一口一個老兄,吹捧得連鄧寶珊的隨員,都感到有點肉麻。但是,宴請之後,卻將鄧寶珊單獨請進他的書房,打開抽屜取出厚厚一疊電報,不陰不陽地笑道:

“老兄!這都是告你的,你看看。不過,我決不相信,你會跟異黨私通……”

鄧寶珊哈哈一笑,神情坦然地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