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高考成績出來的時候也沒有那一刻激動,她從未如此地丟臉過,考駕照簡直是比高考更艱難的副本。
白沐宸閉著眼睛,聽著簡汐的故事,露出會心的微笑,那些日常的耳語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就進入過他的心底,帶給他無盡的撫慰與欣喜。
或許簡汐自己都沒發現,在講述過去生活中發生的點滴細節時,整個人都柔軟起來,帶著清淺的笑意,照亮了他的世間,撫平了他的傷痛,雖然是他以往從未見過的模樣,但卻是在他無數個夜晚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無數次想象描繪的朝汐的樣子。
他坐在副駕駛上,看著一邊認真開車一邊講故事的女孩子,竟忘記了此時此地身處何方,舍不得再閉上雙眼,錯過一分一秒此刻的她,當過去與現在交彙、想象與現實碰撞,所有的一切都裂成碎片彙聚成她的模樣,想要靠近一個人的衝動從未如此地強烈。
或許從很久以前,他們的緣分便已然開始,第一次進入《仙途》,被扶桑的聲音深深地吸引,由此找到了朝汐,在遙遠的國度,是她的聲音和歌聲在無數個孤單的夜晚撫慰著他的失落與不安。
他曾無數次地在夢境中描繪過這聲音背後的主人,但即使他將世間所有的美好都堆砌在她身上,都覺得不是她,直到在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腦海中的刺痛仿佛將靈魂刺穿,一隻蝴蝶翩躚而至化身成一個美麗的少女踏著月色而來,一身潔白的衣裙是人世間最純潔的顏色,像夜鶯一般婉轉地為他歌唱,撫平他所有的疼痛後,乘著月色消散而去,那一夜他做了個好夢,醒來時他記得那歌聲那衣裙,卻獨獨記不清她的麵龐。
後來,他不再害怕雷雨的到來,甚至隱隱地抱有期待,每一次女孩都會翩躚而至,時而為他唱歌,時而為他跳舞,有時也會躺在他的懷中講述著好玩的故事,腦海中的疼痛一次比一次輕微,在他徹底恢複感受不到疼痛的時刻,他預感到這是她出現的最後一次,他看不清她的眉眼卻感受到了她的悲傷,他希望將她留下,卻最終她在他的懷中散作漫天的星海,再也沒有如夢而來。
莊生曉夢,蝴蝶離開以後,他這莊生竟有點分不清現實與夢境,夢中的女孩太過真實和具體,他分不清她是他創造出來的意象,亦或者是記憶深處沉睡的向往。
直到他第一次在鋒晨的辦公室裏見到她的模樣,直到KTV裏聽見她唱起那首他最熟悉的歌曲,第一句聲音傳來他便認出了她,沒有人懂得他當時激動且複雜的心情,多年以後,他終於看清了女孩的麵容。
從扶桑到朝汐到簡汐,他跨過千山萬水、時光重重,終於走到了她的麵前,帶著姍姍來遲的思念和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