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父親與兒子(3 / 3)

白新餘深吸一口氣,不知如何是好。

白天民抽了一口煙,“也好!祖業有人繼承,故土有人守護。白家後繼有人!可真,你那小對象呢?”

白建康坦然道:“回她老家了——一個小縣城。在這塊工作也不好找,在老家那塊還算是稀缺。”

“那麼說,你們是不是斷了?四五年的感情也舍得?”

“爺!現代人的感情就是天上的浮雲,飄忽不定。”

“大孫子,在感情問題上可不能忽冷忽熱,更不能三心二意。”

“爺,不是咱們忽冷忽熱,更談不上三心二意。怕是咱們現在的情況狀態對人家沒有了吸引力。咱也就——”

“你這樣豁達,不固執、不鑽牛角尖、不一條道跑到黑這很好。但是,感情不能太淡漠、太薄情。人總不能隻為自己活著,走路還需要搭個伴呢!可不能孤家寡人。”

“爺,你想得太多,人活著首先考慮的是自己,如果自己都不關心自己,誰還會關心你呢?別一廂情願啦!總想著三年的感情,一千多個日日夜夜——也許人家早已把你忘的一幹二淨。不像那些啦!男子漢不能總是沉醉在那些婆婆媽媽的感情之中。再好的感情也不能當飯吃,當錢花。”

白新餘看著兒子說道:“雖說不能沉醉在兒女情長的感情之中,可是這感情也不能沒有。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還是中國人的風俗、傳統。現在還沒有證明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是錯誤的,說明她還是對的,不能違背的人生法則。”

白建康瞅了一眼父親,“人生就是一本糊塗賬,結婚了又能咋樣?在外麵遇到有點姿色的女人或者年輕一點的就心裏癢癢,老婆也不好了,孩子也不對了。我現在也成年了,大人的事也明白了大半,不說麵由心生嘛,其實啥都由心生,心中有了新人,愛就發生了轉移。舊愛沒了新愛產生了。新桃換了舊符。什麼‘大兒子,爸爸愛你!’統統變成了騙人的鬼話,你信就上當了。放著自己的孩子不養,去養別人的孩子。你傻呀?你老年癡呆啊?現代人不結婚不生孩子算對了。你說,結婚還承擔著離婚的風險,高額的彩禮,戀愛的付出,一離婚通通化為烏有!心理脆弱的人可能因為此打擊跳樓跳河,斷送了青青性命。心裏堅強的,揮霍了青春,浪費了金錢。像我爸這樣也大半輩子了,混出個啥?混出個一無所有,混出個腚眼毛光!咋心思咋不是滋味!生孩子更是個錯誤,我爸要是不生我,何必還多一個累贅?自己一個人多好?腿肚子貼灶王爺人走家也搬。吃飽了狗都不餓。我也免去了在這嘈雜的人世間渾渾噩噩東奔西跑。可是,話又說回來了。既然你們把我帶到這個人世,我也不能躺平,更不能破罐子破摔!我要努力!要活出個人樣!要善始善終!”

白健康信步走出了屯子,來到了他辛勤耕作的土地。——這是他麵朝黃土背朝天的露天工作室。放眼望去,無垠的原野一片秋黃,寂靜的秋田裏秋蟲在有條不紊地鳴叫著。蘭花蒿像夜落的星辰沒有了昔日的星輝,叫不出名稱的老牛錯般的紫花不再鮮豔,露出了白茫茫的棉絮一樣的穰絮低頭俯首,躲避著秋風的掃除。從蒿草到莊稼從飛鳥到秋蟲,無不使人感覺到秋的衰敗、秋的無奈。然而,沒有秋,何來收獲?春華秋實,大自然的的規律。

秋田的空壟上大白菜長得正旺,淡綠的白菜心滿滿的褶褶皺皺——壯心了。秋香菜、秋菠菜、湛綠湛綠的散發著生機。地頭上的幾株大老丫花開得正豔,深秋色正濃。人們的心該有多閑,再忙也不忘地頭道旁種幾株花栽幾個草。孤水泡水清如澈,淺水處底下的沙石、土塊曆曆在目。土塊的裂紋啥時候的沉積都看得一清二楚。不免讓人想起“望穿秋水”這一成語。也許就是由此而得。後來經過文人的發揮妙用才演化成“急切地盼望”。秋水也變成了女人的眼睛。一陣微風掃過,水麵泛起了微微波紋。看起來像老人額頭上的紋,然而,卻說“秋波”是美女的“眼睛或眼神”,是不是搞錯了?我怎麼沒看出像美女的眼神或眼睛?也許就是因為秋水比喻女人的眼睛,而聯想到“秋波”一定是女人的眼神吧!想到“波”似水的動態,倒也合理。

白建康漫無目得的欣賞著秋天野地裏的風光,聯想著學校裏學習所得,心情十分愜意,他情不自禁地吟出了一句:“心情無限好,秋色也宜人!”

他愛上了這片土地,愛上了這項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