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蕭晟一挑眉,目光咄咄逼人:“哦?為何不行?難道他根本沒有你說的那麼好,所以你不敢讓我見他了?”

“當然不是!”月娘立刻否定,“是因為,他今日上山了,現在不在家。”

“我當是如何,那我等他回來便是。”說著就要往月娘之前想走的方向走去。

月娘急忙跑過去攔著,急道:“我說了不行,現在隻有我一人在家,你一個男人去我家裏,你讓別的人看見怎麼說,我可不想被人說水性楊花,你我還是從此分道揚鑣,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互不幹涉的好。”

蕭晟聽見她這般絕情的話語,不禁心中一刺,從前的月娘都是溫聲軟語,何時這樣句句帶刺要與他劃清界限,他一時難以接受,伸手正欲撫上她的肩頭,卻被她眼尖看到躲了過去,一臉的戒備。

蕭晟不禁再次苦笑,隻是這次卻不敢再看向月娘決絕的目光,隻盯著腳下鬆軟的泥土,腳上的皮靴絲履不知何時也被沾上了些許:“月娘,你真的一定要這樣狠心麼?”

好像回到了十三歲那年,青澀純真的少年,跟著父親來拜訪她的爹爹,卻趁上茅廁的機會偷偷跑到她院門口的一棵青梅樹下,學布穀鳥叫聲,還拿石子砸她的窗子,待她出來後,卻又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隻盯著腳下不敢看她,語氣卻不容置疑:“月娘,我......我歡喜你很久了,你真的一點也不知道嗎?”

她當時怎麼回答的來著,好像說了什麼,好像又什麼也沒有說,但是從那以後兩人之間就越走越近了。不過,那些事情好像很久遠了,好像上輩子發生的事情了,已經記不太清了。

蕭晟久久未得到月娘的回複,小心翼翼的抬頭觀察她的表情,見她神色鬆軟了下來,剛想再說兩句軟話,月娘就已從不現實的回憶裏走出來了,神色已然變得堅定,隻是語氣不再如之前那般疏離冷漠:“蕭晟,有些事情已經發生了,就再也回不去了,你心中應該也是明白的,所以,放下過去,不要再糾結,這樣於你於我都好。你回去好好待姐姐,替我向爹爹盡孝,我們此生,就不要再見了,如果你是真的為我好的話,就再也不要來找我了。”

月娘說完,丟下一臉驚慌和受傷的蕭晟,毅然的離去。

她仍然記得那年得知了奶娘去世的消息後,很長的一段時間都頹廢不已,那時她也才八歲,隻知道用哭泣和不吃飯來表達自己的傷心,丫鬟自奶娘走後,丫鬟們對她也不再如之前那般盡心,就在她餓到發慌以為自己要見到奶娘時,一個因為正急著長身體而顯得格外瘦削的小少年爬牆跳到了她的院子裏。

她記得那個小少年的,是父親世兄的兒子,經常跟著他的父親來她家,還把這裏當成自己家一般,看見她還總是對她緬甸的笑。

丫鬟們都去偷懶了,他才能悄悄的潛進她的院子,見她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不知道安慰,反而問她是不是快死了!

她本來已經無力的身體因為他的一句話,反而忽地坐了起來,大聲反駁道:“你才要死了,我才不會死。”

“你既不想死,那我為什麼聽你姐姐說,你這兩天不吃東西絕食呢?”小少年歪著腦袋不解道。

她的確沒想死,隻是沒有吃飯的心情,但是她不想和一個外人解釋,府裏的人都覺得奶娘死去是個很平常的事情,全天底下隻有她一個人難過,這個世上唯一一個對她好的人,也不在了,她難過的,也有她自己的以後。

“我聽說,你是庶女,所以你家裏不重視你,即使你餓死了,也沒有人管。”

是肯定句,月娘不禁怒目而視。

那少年突然笑了:“我和你差不多,你別看我爹爹整天都帶我來你家玩,可是他每日裏誇的,都是我大哥,他讓我大哥在家學習操持事務,卻讓我到處遊玩,我又不傻,自然看得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