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48章栽贓(1 / 2)

自林家出來,容嫿月乘車回了容家,容老太爺已經早早地收到了書信,激動地什麼似的,一掃這些日子以來的不悅,親自跑去了正堂,等著容嫿月回來。 容嫿月剛踏進正堂,就瞧見全家人齊齊整整地坐在正堂裏看著她,不由得哭笑不得:“爺爺,好大的陣仗啊。” 容老太爺拈須微笑:“不大,不大,要不是老大那個不爭氣的還得在鎮江待著,爺爺定要讓他親自找你道謝的。” 容嫿月笑著擺擺手,一麵又解下了腰間裝著老太爺私印的錦囊:“爺爺,事情辦成了,這印也該還您了。” 容老太爺心情愉悅地揮手:“不用,你留著玩吧。” 屋中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容三老爺站起身來:“爹,那可是你的私印,怎麼能給嫿月呢,要是她胡鬧……” “嫿月平日裏再怎麼胡鬧,碰見咱們家惹了大事,還不是鞍前馬後地幫忙,我如今這一把老骨頭,也懶怠出門,私印放著也是放著,不給嫿月,難道給你這攤上事就想著分家的孽障?” 容老太爺哼笑一聲:“私印我沒有,族長之印倒是在我手裏,你現在要是還想分家,我也樂得成全你。” 容三老爺不說話了,他之前要分家,是怕被容大老爺連累了,現在容大老爺轉危為安,他當然不願意離開容家了。容家在京中立足百年,根基牢靠得很,若不是攤上這種株連九族的事,他才不會鬧著要分家呢。 明賢長公主欣慰地看著容嫿月,不管別人怎麼說她的女兒,至少她知道,容嫿月的心性比京中的那些貴女不知好多少。 她笑著問容嫿月:“月兒,鎮江府的漕糧約有數十萬石,你是怎麼湊齊的?” 容嫿月剛想回答,心思一轉,勾起唇角來低聲道:“此處沒有外人,我就說實話了,不過娘,你可別說出去呀。” 容老太爺哼笑一聲:“事關漕糧,誰會把話說出去,活膩了?” 容嫿月點點頭,笑彎了眼:“爺爺,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幫了我的,可是睿王的人。” “睿王?”容嫻夢好似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笑了一聲,又忙不迭地補上一句:“三姐和睿王的關係不是一向不好麼,況且這樣的事,怎麼能讓睿王殿下知道。” “我說的是睿王的人,沒說睿王自己。” 容嫿月斂了笑,看了容嫻夢一眼,又勾起唇角來:“我跟即墨淵的關係當然不好,可是,跟他的幾個手下,關係倒是不錯。” “哦?不知道出手的又是誰呢?” 容嫻夢笑了,眼神中多了幾許玩味。 雖然容嫿月成功截到了漕糧,讓她沒了用武之地,不過這也是好事兒,讓她能夠繼續在容家韜光養晦下去,而且還能趁機套出這個睿王身邊吃裏扒外的人來…… 雖然她是即墨淵最為得用的謀士,但也不代表,她就沒有競爭者了。 至少,那個公子寧,對她的威脅就不算小。 在她投靠即墨淵的時候,公子寧已經是即墨淵身邊的得力幹將了,不過這幾年不知為何,公子寧和即墨淵的關係有所疏遠,所以她才能借機上位。 但她很清楚,公子寧是主動疏遠即墨淵的,而即墨淵對這個得力的屬下一直是十分包容,若是換了別人想要疏遠他,即墨淵可能早就下手永絕後患了,然而對於公子寧,他卻一直是聽之任之的態度。 也就是說,她現在雖然是睿王身邊的第一謀士,但隻要公子寧一回心轉意,即墨淵立刻就會和他打成一片,她可不願意看到這樣的場麵出現。若是幫了容家的恰好是公子寧,那可真就是想睡覺送來個枕頭了。 容嫻夢剛想到此處,就聽容嫿月笑道:“幫了容家的,是睿王身邊最得力的那個謀士,孟先生。” ??? 容嫻夢愣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三姐,你說誰?” 容嫿月“貼心”地重複了一遍:“孟先生。”容嫻夢臉色刷一下變了:“孟先生?!……三姐,這孟先生是何許人也?我怎麼從未聽過。” 容嫿月看著容嫻夢難看的臉色,淡淡道:“你又不是睿王的人,怎麼會認識睿王的謀士?況且這孟先生神龍見首不見尾,恐怕你就算見到了,也未必知道他就是孟先生。” “三姐姐說的是,倒不知這孟先生究竟是何人,又是怎樣幫了容家?” 容嫻夢臉色如常,卻在心裏暗怒,到底是誰幫了容嫿月,還冒了她的名號? ……還是說,是容嫿月知道了她是誰,故意在這裏示威? 這兩種,不論是哪種可能,都很糟糕。 前者,代表她已經被盯上了;後者,代表了她在容家扮豬吃虎的日子一去不複返了。 而且無論是哪種可能,最後恐怕都會傳進即墨淵耳朵裏去,以即墨淵的性子,不可能放任容家在他的掌控之外,今天容嫿月說的話,說是秘密,其實卻相當於是開誠布公了。 容嫻夢被砸的額角又隱隱作痛起來了,這些天過去,容嫿月砸出的淤痕已經在漸漸康複,但顏色卻從一開始的紅紫色漸漸化為了青黃,襯著她難看的臉色,愈發顯得詭異。 容嫿月不再去看容嫻夢,有些事此時不宜做絕,越是這樣半真半假的,越容易渾水摸魚:“怎麼幫的,就是秘密了,畢竟我跟睿王也不對付,孟先生幫容家一把,已經是冒險之舉了,我若是說了怎麼幫的,再被人順藤摸瓜牽出他是誰來,我罪過就大了。” 容老太爺點頭:“有道理,有道理……隻是人家畢竟幫了咱們這樣一個大忙,總要表示表示才好吧。” “爺爺把心意交給我就是了,等七夕燈會的時候,我替爺爺轉交。”容嫿月笑道。 容老太爺點點頭:“如此也好……此事,長公主去辦吧。” 明賢長公主笑著應了。回到容家之後,容嫿月暫時算是放下了心底的一塊大石頭,又想起應羨那事來,雖然應羨當時的反應讓她覺得不太對,但既然是答應了,容嫿月還是決定把事情給辦好,反正到時候恩怨兩清,應羨到底喜歡誰也就無所謂了。 這時候,謝池給她的十一和十七就派上用場了。 …… 第二天,容嫿月一席男裝打扮出門,找了個茶館喝茶。 在她等茶的時候,便聽見茶館裏人人都在談: “聽說了嗎,葛家昨天有神跡啊。” “神跡,什麼神跡?” “這你都不知道?昨天半夜的時候,葛家院子裏,突然掉下來一塊天石!” “天石是什麼東西?” “就是天上掉下來的石頭,上頭還有字呢!” “什麼字啊?” “天官賜福!”“謔,看來這葛家是要走大運呐?” 容嫿月聽得差不多,便端著茶盞邁步過去,一把拽過一張椅子擺在桌邊,把喝茶的人都嚇了一跳:“葛家走大運?我看你也是一知半解的,你以為石頭掉葛家就是葛家走運?” 那原本言之鑿鑿的也是個富家公子哥兒,見容嫿月也是一身的錦衣,心知這人出身也是不凡,許是知道些他也沒聽說的內幕:“倒不知這位兄台有何見教?”容嫿月大馬金刀地往椅子上一坐:“你們都說這天石是落在葛家,我倒想問問你們,葛家那麼大,這天石難道把整個葛家都蓋住了?” 富家公子搖頭:“哪兒能呢,要真是那樣,那就不是賜福,是天譴了!” “可說著呢,所以說,這天官賜福,他也不是什麼地方都賜的,這石頭落在什麼地方,也是有數的。” 容嫿月說完,嘿嘿一笑:“知道嗎,這天石就這麼大……” 她伸手比了個洗臉盆的大小:“要是老天爺真想保佑整個葛家,那就應該弄點什麼雲霧啥的把葛家都蓋住了,可是老天爺就扔這麼塊石頭下來,不偏不倚穩穩當當地,砸在了葛家二小姐,葛嵐的院子裏!” 富家公子見容嫿月張口便是葛嵐的名諱,不由得肅然起敬,大晉不算開放,若是跟葛家沒有交集的人家,恐怕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內幃的小姐名字叫什麼。若是出名的閨秀也就罷了,偏偏這葛嵐又是名不見經傳的小角色…… 不過話雖如此,他也有點不服氣:“話雖如此,你怎麼就知道,這石頭落在老天爺想讓它落的地方?” 容嫿月神秘兮兮地微笑:“要不怎麼說這天官賜福是有數的呢?告訴你吧,那塊天石砸在地上之後,不是停在地麵上,是砸進了地裏,葛家廢了好大的力氣才挖出來,挖出來之後才發現,這石頭底下,居然還有三百兩銀子,銀子底下壓著一張紙:天賜陵煙!……知道誰是陵煙嗎?那就是葛家二小姐的小字!” “說的這麼言之鑿鑿,倒好似你在現場一般,我來問你,這些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容嫿月正說得興起,突然聽人插話,嚇了一跳,回頭見也是一個少年公子,一身錦衣,眉清目秀,一雙眼如秋水般,定定地看著她。 在扮男裝這方麵,容嫿月畢竟是老手,一眼就能看出這少年“公子”其實是一位小姐,不過也沒當回事,雖說大晉禮法森嚴,但哪個貴女真能一輩子不出門?因此也有不少貴女在無聊時,會選擇扮成男子出門遊玩。 這少女顯然便不長於此道,雖然穿了男裝,卻仍有幾分女氣,容嫿月心下好像,卻還存了幾分厚道,看破不說破。 她歪了歪頭,擺出一副憊懶模樣來:“如何知道?你當小爺是誰?小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葛宓葛文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