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49章葛宓(1 / 2)

這少年打扮的少女愣了一下,有些遲疑:“葛……你是葛家的人嗎?” 容嫿月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沒有答話,隻是挑了挑眉梢。 葛宓這個名字,倒不是她臨時起意胡謅的,這個化名她用了小十年了,在京中也算小有名氣,雖然葛家並不承認自家有這樣一位少爺,但不明就裏的外人還是衝著這個葛字,給她三分薄麵。小時候,她還沒養成這霸王的性子,和葛月明的關係也沒這麼僵的時候,她還曾經去過葛家,並跟葛家一些旁支的少爺混得熱火朝天。 怪隻怪她爹容遙太豪放,覺得帶女兒出門還得專門弄個轎子太麻煩,所以每次帶她出門,都是將她打扮成男孩,大咧咧地往馬背上一拎就出發。 那時候葛太傅的父親還在,到了葛家之後,容遙一般會直接跟葛太傅的父親聊天,而把她扔給葛家那群小子,她當時也皮得很,就真把自己當成男孩去瘋去鬧,還給自己起了化名葛宓。 宓者,秘密也。至於姓葛,是為了跟風。 她當時覺得,身邊的小夥伴都姓葛,她不姓葛,好像就是個異類……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她在葛家打了人為止,說起來當時被打的少年比她還大出不少,但是在她手下卻隻有挨打的份兒。 她當時倒是打痛快了,可惜時候才知道,她好像打了個了不得的人,對方家裏要追究,不過好在她打完人之後留的是葛宓這個名字,直接導致對方是管葛家要的人。 葛家把族譜上下翻了個遍也沒找到葛宓這個人,那些跟她玩的小夥伴也隻知道她叫葛宓,卻不知她從哪來,唯一知道的葛老太爺跟容遙交情太深,又不好“出賣”她,隻能將罪名推到這個莫須有的葛宓身上來。 雖然最後因為沒有找到“葛宓”而不了了之,不過她也不是就逃過一劫了……反正後來容遙去葛家,是再也不帶她了。 再後來,葛老太爺去世,再過一年,容遙出征,當初葛宓惹的事,也就漸漸淡去了。 不過淡去了,不代表沒人記得,至少後來她再拿出“葛宓”這個名字來的時候,會意外地發現,有人居然還對她有點印象:“這不是葛家那個少爺嗎?” 這時候她跟葛月明的關係已經漸漸地交惡了,自然樂得給葛家添麻煩,於是扮成男裝出門的時候,便一律自稱“葛宓”,偶爾行俠仗義,更多地是遊手好閑。 一來二去,外麵關於“葛宓”的傳言,也就愈發成型了。 傳說,“葛宓”乃是葛太傅的外室所生,因為被正室不容,所以沒有進族譜; 傳說,“葛宓”相貌標致,性格卻囂張跋扈,經常惹事,不過葛太傅因為溺愛,在外人上門討說法的時候一律以葛家沒有這個人來應對,所以“葛宓”也就愈發無法無天; 傳說,“葛宓”因為生母與葛夫人有矛盾,所以對葛夫人生的葛月明也一向不待見; 傳說,“葛宓”雖然是庶子,但葛太傅對他是一等一的好,吃穿用度都不比葛月明差,有時候甚至還好出一些; 傳說,…… 總之,“葛宓”也許不是京中最風光的人物,但提到這個人,京城裏絕對不缺他的傳說。現在這樣一個神秘兮兮的人突然出現在麵前,也難怪這茶館裏的人都愣住了。 那富家公子哥兒愣了一會兒,突然回過神來,大笑著猛拍容嫿月的肩膀:“葛宓,原來是你小子!這麼多年了,你小子終於敢露頭了?” 容嫿月被拍懵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誒,你誰啊?” 富家公子指著自己的鼻子:“我,你沒認出來?我是葛野啊!”“葛野……哦,是你!”容嫿月愣了一下,緊接著便回過神來,笑著懟了他一拳頭:“我說怎麼看你眼熟……小鼻涕鬼兒!” 葛野臉上騰地一紅,掐腰道:“你個打了人不敢當的小子,有什麼資格說我?” “小爺這是趨利避害,誰像你,傻頭傻腦。”容嫿月嘿嘿一笑,把葛野氣得夠嗆。 這個葛野,就是當初跟她在葛家胡鬧的小屁孩之一,不過幾年過去,也算是長開了,不再是以前那個髒兮兮的總拖著兩道鼻涕的小屁孩兒了。 若她沒記錯的話,葛野家裏應該是吏科給事中,官位不高就七品,但權力是真不小,若非如此,在京城這種地方,葛野還真跟葛家那群小屁孩兒混不到一塊去。 那少年裝扮的少女此時早已愣住了,大概她也沒料到,麵前居然會有兩個葛家子弟,不過如此一來,他們口中的消息,便比市井流言多了幾分可信。葛野今日出門見到了多年不見的舊友,自然是高興非常,茶也懶得再喝,拉上容嫿月便要去酒樓喝兩盅。 容嫿月偏偏又是個千杯不醉的,自然不會懼他,兩人便一道去了京中最有名的快意樓。 葛野似乎已經是快意樓的常客了,他一進門,小二便帶著笑迎上前來:“呦,葛三爺,又跟朋友來喝酒?” “唔,這可是三爺的兄弟,你們小心著伺候。”葛野喜孜孜地朝小二揚了揚下巴:“去,把小爺的隔間收拾出來,爺要跟兄弟好好喝一頓。” 他說罷便要上樓,店小二連忙攔下,有些為難:“哎呦,對不住了三爺,今兒您這包間可有了客了。” 葛野瞪起了眼睛:“怎麼,小爺的包間,你們敢給別人用?” “哎呦,三爺,您的包間可是咱們快意樓最好的一間了,平時來了人我們都擋著,這不是……睿王殿下來了麼,我們也不好讓您為了一間屋子,跟睿王殿下翻臉呐。” “嘿,這真是稀罕了,睿王怎麼紆尊降貴來酒樓吃了,他不應該定了席麵回睿王府麼?” “小的聽說,今兒請客的不是睿王,是光祿寺的黃大人他們,說是要給睿王……餞行。” 容嫿月聞言,不由得插了一句嘴:“睿王要出門?” “小的聽說是,要去同江府督糧。”小二殷勤地笑。 容嫿月心思一轉,已經反應了過來,不由得在心底裏偷笑,太子倒是難得的想出了好法子。 同江府漕糧丟失這事兒,現在所有人都還瞞在鼓裏,也就是說,現在所有人都還以為,漕糧沒有丟。事發之後同江知府也絕不會蠢到,說漕糧在睿王來之前就丟了,那是找死呢。 他一定會把責任往即墨淵身上推,因為即墨淵到任之後,督糧的人就從他變成了即墨淵,到時候他隻要一口咬定,漕糧在即墨淵來之前還在,那麼即墨淵就會背上一個監管不力的罪名,要麼背黑鍋,要麼自己補漏洞…… 坑人者,人恒坑之。即墨淵要是不下黑手,他也掉不進這個坑裏,冤冤相報,活該! 容嫿月思及此處,頓時心情大好,一把攥住葛野的手腕:“算了算了,不就一個屋子,有酒不在屋好,換個地方照喝,今兒這酒算我賬上,走走走……”她不由分說,拽著葛野上了樓,隨便撿了一間屋子進去,要酒要菜,先給葛野斟滿,再給自己滿上:“幾年不見,我看你這葛三爺可是威風了呀?名滿京師的快意樓,居然會為你留下最好的包間?” 葛野嘿嘿一笑:“瞧你,孤陋寡聞了不是?你知道快意樓是誰的產業?那是公子寧的地盤,我呢,又跟公子寧有了那麼幾分交情,他看在交情的份上,這才願意讓我撒野。” “我還以為你長能耐了,原來還是老樣子。”容嫿月翻了個白眼,卻將消息暗暗記下,快意樓是謝池的產業? 從剛才那小二不經心便說出睿王督糧的消息來看,這快意樓每日經手的大小消息真不算少,也難怪謝池對即墨淵的真麵目越發了如指掌。 隻是她還是不太明白,既然謝池早就知道了即墨淵的真麵目,為什麼前世還願意為他謀劃呢? 葛野夾了一筷子菜,又灌了一盅酒:“不過話說回來,我可得提醒你一句,最近啊最好還是離睿王遠點。” “哦?這話怎麼說?”容嫿月故作好奇,追問道。 “嗨,原本咱們葛家不是睿王黨麼,後來葛月明死了……哦,這事兒你應該比我清楚,你是嫡係那邊的麼。你想葛月明在的時候,她能當睿王正妃,將來就可能是皇後,為著這個,家主也得死心塌地的跟著睿王,可是現在葛月明死了,這睿王正妃的位置沒了著落,活著的葛嵐是個庶女,親王正妃都費勁,根本不可能為後,家主這心裏啊,是一落千丈。” 葛野喝了兩口酒,嘿嘿笑道:“我也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反正啊,我看家主是不太想摻和睿王的事兒了,他又沒份當國丈,現在出力,純粹是為他人做嫁衣裳啊。” “這我還能不知道?家主要是想摻和睿王的事,早就上折子勸皇上不要讓睿王出京了,眼瞧著就是七夕燈會,這時候睿王出京,去的還是同江府,誰幹的好事還不是顯而易見?”“可說著呢,睿王七夕不在京裏,這婚事怕是就又要拖一年了……誒,說起來,你小子今年也十好幾歲了,定沒定親啊,有沒有相好的?” 葛野說完,朝著容嫿月不停擠眉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