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都是可憐人罷了。”
江林想了想,這才做聲回答。
“或者沉溺酒精不願睜眼看世界,又或者身負債務無奈賣身於此,自然不乏一些酒色狂魔,難以控製自己那無力的下半身。但歸根到底,他們大都隻是一群終日陷在聲色中的可憐鬼罷了。”
悟能垂首,“江施主此言,頗有幾分智慧。”
“而依小僧之見,世間眾人,都困於情色二字深矣。佛法大多渡己,而不渡人,若是眾生都知佛法,心中有明佛,想必也便沒這麼多的可憐人了。”
悟能低聲感慨著,神情有些晦暗。
正這時,款款香風飄來。
來人是位窈窕姑娘,一襲青衣,顧盼生姿,眉眼總是帶笑似的,讓人覺得親切可愛。
“見過二位公子,奴家名為青玉。”
聲音清脆,像是空穀幽蘭般,又卷帶起繾綣的勾人氣息。
江林眼神微亮,“哇哦,小姐姐好漂亮啊。”
悟能不作聲,隻是在一邊看著,默默地喝了口並不怎麼樣的酒。
青玉笑了一聲,“公子過譽了,奴家不過一賤婢,哪當得上漂亮一詞。”
“我觀兩位倒才真是不凡呢,小僧人來我們這醉紅樓,可真是難得一見呢。”
青玉眉眼似水,眼波似乎都在瀲灩,勾人的很。
悟能無奈,隻得接了聲:“小僧隻是陪朋友前來一觀而已。”
青玉蓮步走來,就近落座,給兩人又是斟了酒。
“那,小僧人可看得滿意?”
青玉眨巴著眼睛,柔聲細語。
悟能麵無表情,隻是照舊道了一聲佛號。
江林在一旁看的有趣,笑著也不說話。
青玉心裏暗笑,又是轉頭看向江林。
“這位公子俊朗的很啊,奴家遠遠見著,就覺得不勝歡喜呢,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少爺?”
江林喝了一口酒,抬眼道:“你真想知道啊?”
青玉點頭,雪白的玉頸展露,透露著誘人的光澤。
“我啊,是送葬的。”
“不是誰家的,非要說的話,應該是老天爺家的。我是替老天爺幹事的,送死者往生,勸生者重振,這便是葬師了。”
江林說這句話的時候還有些恍惚。
猶記得當初,師父曾問他:“你可想好要做什麼樣的人了嗎?”
彼時年幼的他,指著一本《穆斯林的葬禮》,有些隨意似的說道:“我要搞葬禮。”
青玉臉色微僵,屬實沒有預料到。
“公子莫不是在開玩笑?”
開什麼玩笑啊,這麼年輕的小夥子是去搞葬禮的?
這行當也太偏僻冷門了吧?
豈料江林卻是搖了搖頭,嚴肅又認真地說道:“我真是搞葬禮的。”
“姑娘你別不信,以後你就知道了。”
青玉臉色更是一僵,覺得自己連笑可能都不會了。
以後你就知道了?
等我死後你親自來操辦我的葬禮的那個以後嗎?
“......”
青玉偷偷地看了江林一眼,竟是覺得自己好像被威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