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夜色。
沙丘連綿不斷，宛若一條條河流，在一望無際的沙漠中奔騰。而在那不遠處，似有鬼魅的黑影出沒，像是隱藏在黑夜裏的惡魔，窺伺人心，擇人而噬。
陳如卿站定，暗紫色的眸子似是感應到什麼，刹那變為白色。
空洞的白，化作純淨、似是透明的顏色，像是代表著虛無縹緲的某種存在。
“靈魂........”
陳如卿低喃，接著又是低頭嘬了一口奶茶。
她歪了歪頭，看著手裏的奶茶，“唔......沒有多少了呢。”
......
“以上，就是豬豬俠大戰金剛俠的故事了。”
江林掂量了手裏的幾枚魂石，滿意地勾起嘴角，結束了今夜的故事會。
那個一直有些活躍地少年舉起手，有些疑惑地問道：“這個故事是真的嗎？豬妖怎麼還會行俠仗義呢？”
江林攤了攤手，表示：“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這豬妖不一樣吧。”
“你要知道，這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啊。”
蠻靈聽得入神，眼睛裏帶著一絲向往。
“可惜，我們不能出去。”
她似是有些黯然，失落地說道。
江林看了那十七長老一眼，有些好奇：“不是，老頭子，你們就真的在這地方待一輩子啊？”
十七長老坐在心火前，青色的火光照耀在他臉頰上，顯得格外神秘。
忽明忽暗，他像是隱藏在黑夜裏。
“這是我們苦行僧的使命。”
他輕聲道，眼神深邃而堅定。
那眼眸裏的細密符紋，宛若一圈又一圈的年輪，記錄著一段段曆史。
“話說老頭子你活了多久啊？”
“五六百年罷了。”
十七長老一時也有些感慨，江林瞪大眼睛：“你老小子這麼能活！？王八都活不了這麼久吧。”
“........”
十七長老瞪了少年一眼，怎麼說話的！
江林也意識到有些不對，幹咳一聲：“那什麼，老頭啊，這樣的，你若離世我免費給你辦葬禮。”
“我江林別的可能沒什麼，但搞起葬禮來，那還是很有一套的。”
江林有些自豪地揚起頸脖，精研葬禮十幾年，他敢說自己在這領域還是有一些發言權的。
十七長老笑道：“死亡於我們而言，不過是一個尋常的日子罷了。”
“我們苦行僧，從來都不畏懼死亡。或者說，我們每天都在等待死亡，苦行就是一次又一次地與死亡擦肩。”
“我且問你，我們這種人，還需要葬禮所謂的儀式嗎？”
他定定地看著江林，讓後者忽然有些不平靜。
江林沉默了一會，忽然笑道：“老頭，怎麼感覺你變帥了。”
十七長老似有些靦腆，沒有說話了。
蠻靈扯了扯江林的衣袖，少年轉過頭。
少女的眸子大而明亮，在火光的映照下更顯得動人。
“那個，如果我死了，你能幫我辦葬禮嗎？”
她眨巴著眼睛，語氣似有些歡悅。
好像說的不是一件值得悲傷的事情，而是一件快樂的事情。
像是在邀請朋友去做一件有趣的事情。
江林也眨巴著眼睛，“好呀。”
他看著少女笑靨如花，又補充道:“不過你得給錢。”
蠻靈也笑著點頭，像是不在意江林的話。
江林看著看著，忽然說了句：“我嗩呐吹得還是不錯的。”
蠻靈有些調皮地說道：“那我可不希望現在就聽到。”
“我還要多活活。”
少女在他眼前，握起了小拳頭。
江林笑著。
“快去休息吧。”
他說。
少女在他身側安然入睡，身軀微微蜷縮著，像是一隻貓。
他悄悄起身，走到十七長老身邊。
“老頭子，出迷魂沙漠還要多久？”
十七長老瞥了他一眼，“大概還要五六天。”
江林了然，看了眼熟睡的少女，又問道：“你們要去哪？”
十七長老有些驚奇地看了少年一眼，略帶深意地說道：“你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