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周煥文是不是跟李長青教授有仇,李長青主任委托自己給周煥文的那封信,周煥文看都沒看,直接扔在了煤爐裏。
“廠長?”馮承澤擦著臉上的汗,熔爐車間裏邊兒實在是有點熱,“我是清華大學機械工程係畢業的,我來這裏……”
“我來這裏是做光源的!我……”
“清華大學機械工程係的怎麼了?這裏是福山燈泡廠,我說的算,你願意幹就幹,不願意幹就滾蛋,別跟我說什麼李長青,我跟他沒有那麼好的交情,你要是能在這熔爐車間給我燒三年煤爐,你就給我留下,你要說不幹,現在就給我滾!”
周煥文厲聲暴喝,“是不是覺得你是清華大學畢業的,就比別人高?你是高才生啊,在這裏說煤爐沒有什麼技術含量?你錯了,這是生產環節的首要環節,第一個車間我想你肯定清楚吧!你這個車間直接關係到產品的合格率!”
馮承澤明白,周煥文這明顯就是在偷換概念,避重就輕,這個車間確實很重要,可熔爐車間跟裝配車間比起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裝配車間相比這裏更重要!
馮承澤怎麼也想不通,這周煥文,脾氣也太火爆了,是不是肝火太旺,馮承澤想做最好的光源,要不是因為這個,他早就留在北京的機械設備製造廠了,能當上技術員,一年之後還有福利分房,有北京戶口,各項待遇別提有多優越。
葉菲菲那裏,葉菲菲的父母對自己也特別滿意,跟葉菲菲結婚,那自己前途大有可為,甚至是扶搖直上,滿心歡喜地來到福山燈泡廠,馮承澤在痛苦和安逸之間,依然選擇了痛苦,迎難而上,可來到的這兒所幹的工作,跟自己做光源就差的更多了!
來到這要燒三年的煤爐,三年之後,自己的那點鬥誌估計都磨完了。
“下午三點半,老趙來接你的班,下了班你就能回宿舍休息了!在宿舍,不能聚眾,不能喝酒。”周煥文盯著馮承澤,“你抽煙嗎?!”
馮承澤搖了搖頭,“我不抽煙!”
“不抽煙是好同誌呀!”周煥文點點頭,自己拿出一根香煙,有滋有味地抽了起來。
馮承澤趕緊把小皮箱放在桌子上,先脫了皮鞋,這皮鞋還是葉菲菲送給他的,馮承澤大學穿了三年多,馮承澤上衣脫了,又開始脫褲子。
“你幹什麼呀?!”周煥文看這馮承澤有點瘋狂的舉動,不知道馮承澤想要幹什麼。
馮承澤快速的拿起工衣,三下兩下就穿好,又換上一雙黃膠鞋,順手把工帽戴上,“煤爐的溫度下來了!”
馮承澤抓起地上的大鐵鍬,嘩啦嘩啦的三大鏟子煤塊,扔進了煤爐中,又順手推了推鼓風機,這個鼓風機可以電動也可以手動,煤爐的火如果是要快熄滅的狀態下,可以電動推動鼓風機,平時隻需要手動,有點小火就可以。
周煥文單手托腮,看著馮承澤一係列的操作還有點小驚訝,自己沒有告訴馮承澤鼓風機的事,馮承澤竟然會操作。
在說的馮承澤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柔弱書生,雖然長得白白淨淨,有點書生氣,掄起來鐵鍬幹起活來一點也不打怵,很有力氣,有板有眼。
馮承澤本來皮膚也不是特別黑,在北京讀了四年書,吃的好喝的好,皮膚也漸漸的好起來。
三分鍾的時間不到,煤爐上方的溫度指示劑直線上升很快,溫度就徘徊在紅線和藍線中間……
周煥文背著手,晃晃蕩蕩的向門口走,臨走的時候還真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馮承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