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是想寫一本《法律與戰爭》的書,在產生這個想法之前,我已經閱讀了大量相關著作,並且擬好了核心的思想,一是戰爭和貿易一樣對文明的融合和交流具有重要作用;二是戰爭是法律進化和改革的重要動力;三是國家立法者的優秀程度取決於民族的優秀程度,國家立法者的雄心和行動應該體現一個民族的雄心,前者是後者的心髒;四是偉大的立法者能夠忘記權力的誘惑,通過立法真正賦予人民權利,強大國家,並最終得到戰爭的檢驗。
在產生這個想法之後,便開始收集更多的資料,預備論證自己的想法,因為需要的材料特別多,同時因為羅馬法是古代法律製度發展中的翹楚者,羅馬是戰神之國,戰爭是這個國家的生命,於是決定一心一意從研究羅馬史開始。隨後,更多的想法也泉湧而出,也就有了這本書。
這本書盡量避免重複一些陳詞濫調,聽令於理性、靈感和情感,需要讀者更多的思考。因為它不是專門介紹羅馬史基礎知識的著作,況且羅馬史十分漫長,資料特別豐富(在資料方麵必須感謝www.gutenberg.org
、onlinebooks.library.upenn.edu和en.wikipedia.org),其各種製度、風俗、宗教和法律又異於本國,所以這本書又或許會給讀者帶來理解上的困難。為了解決這個問題,我在書中對一些人物和事件做了介紹性的注釋。
研究羅馬史絕對是一個苦力活,需要很大的毅力,我一直懷疑我是否適合研究它。瑣碎的日常工作又噬咬了白天的時間,隻有夜晚才屬於羅馬史的。即使是這樣,有時一個月也寫不出什麼東西。我常擔心太多的事會侵蝕時間,也會侵蝕自己的靈魂,但還是挺過來了。
但是,我覺得自己可能還算幸運,尤瑟納爾在創作《哈德良回憶錄》的時候比我遭遇更大的障礙,“這本書從1924年到1929年間,從我二十歲到二十五歲之間,就已經開始醞釀,並以各種不同的形式,整體地或部分地寫成了。所有的手稿全部被燒掉了,而且也該燒掉……1934年,我重新開始創作。我進行了長時間的探究。寫出來並被認為是定稿的有十五頁左右……1934年寫的稿子隻留下一句話:‘我開始隱隱約約地看見我死亡的影子。’”
當我第一次讀到“我開始隱隱約約地看見我死亡的影子”這句話的時候,我就喜歡上它了。因為它準確的描述了我的心境,同時也是那樣的適合羅馬共和國的命運。我和尤瑟納爾一樣似乎存在一種精神上的潔癖,我刪除不滿意的文字,寧可不寫,也絕不無病呻吟或長篇累牘,這種焦慮曾使我一度懷疑我是否還具有寫作能力。
可是我還是寫下去了,“你已經吞下那麼多苦藥,再請勇敢的喝下這杯毒酒吧!”我用泰戈爾的這句詩自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