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逃出生天(1 / 3)

“你是哪邊的?”

吳文超老老實實地回答了老板:

“中國人。”

老板收過菜單,眼神中帶著一絲值得玩味的意趣:

“我見過許多軍人,來自至少20個國家,中國的還是第一次見。”

吳文超咧嘴一笑,埃卡捷林娜適時地向他介紹道:

“這位是尊敬的奧利佛·保羅·君詩·蘭杜夫子爵,來自蘭杜夫家族。”

他吃了一驚,原來這個穿著淺灰色羊毛西裝的大胡子老板,居然是正兒八經的貴族老爺。

“唉,像我們這樣的舊貴族,在現代化的社會裏,也隻能在咖啡館裏磨咖啡豆了。”

老板接過了埃卡捷林娜從黑色包裹裏取出的東西,就當是付了錢。

吳文超看清楚了,那是兩罐俄羅斯煉乳。

等他們點的東西上了,老板握著一瓶波斯尼亞啤酒,自斟自酌起來。

“政府軍眼看著就要支撐不住了,王室和首相、大臣們估計會找個度假勝地,比如教皇避難過的西班牙卡斯特利翁省佩尼斯科拉,亦或是法國東南部的尼斯,看著蔚藍色的海岸,靠著在美國國家金庫裏的黃金和瑞士銀行裏的巨額存款,過著優渥富足的生活。”

“國王不是在撒丁島有一座宮殿嗎?”埃卡捷林娜打趣道,“占地十公頃,坐落在丘上,可以直接欣賞到海景。”

老板抿了一口啤酒,略作沉思道:

“據說基督民兵的阿爾諾將軍,也在亞曆山德羅維奇住著豪華官邸。”

“這就像一個鐵血動作片……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不是嗎?政府壞?基督民兵更壞?但是沒人在意這些了。”

突然,他將目光轉向吳文超,略有所思道:

“來這裏的外國人有很多,大部分是雇傭兵。有的時候我覺得他們很單純,隻認錢不認人,比滿口謊言和欺騙的政客好多了。”

“其實也還有很多記者,他們通常隻是來這裏拍兩張照片,偽裝自己好像是什麼人道主義者,然後去博得一個普利策獎或是其他什麼獎。”

埃卡捷林娜趁機戲謔了一句:

“包括諾貝爾和平獎。”

“中國朋友,祝你好運吧”,老板客氣地與他碰杯,默默離去。

他喝下埃卡捷林娜給自己點的那瓶啤酒,老實說,味道很古怪,甚至有點像抹布。

但看著她的笑容,他又把臉上的不悅收斂了,硬著頭皮喝光了啤酒。

埃卡捷林娜相當優雅地攪動著杯子裏的黑咖啡,一點糖都沒有放。

不知過了多久,那些七老八十的老兵還在討論那些陳年舊事,她收拾了黑色包裹,招呼著他:

“我們該走了,通知他們過來吧。”

吳文超按住喉頭送話機,呼叫了幾下:

“各位雇傭兵,準備出發……”

隨著一陣低沉的爆破聲,麵前的一切事物籠罩在一片灰黑色的煙霧中。

一股灼熱的汽浪把他向後衝了十幾步遠,一頭撞在茜茜公主坐過的小桌板上。

從爆炸帶來的短暫的昏眩中醒來時,他強撐著軀體起來,四周一片混亂,剛才還談笑風生的老板被厚重的橡木門壓在身下,斷了氣。

喝咖啡、侃大山的老頭子們也被墜落的房梁砸中了,無人生還。

吳文超不顧左肩上插著的碎玻璃片,用盡力氣四處走動,尋找埃卡捷林娜。

她癱倒在角落裏,用一隻手整理著自己的頭發,不斷滴下的鮮血在她的腳下積成了小小的血窪。

“你……你受傷了,”他一把抓住她虛浮的雙手,一眼瞥見了她的左手——一隻被齊腕炸斷的、幾乎腫脹了一倍的左手。

火藥把它熏得焦黑,已經看不出肉色,還有幾根乳白色的筋,長長短短在腕口處伸出,和大紅色的血跡混在一起,令人心驚膽戰。

最致命的是,一片指甲蓋大小的導彈彈片刺入了她的脖子,準確來說是距離頸動脈不足5毫米的地方。

“你……你也……你也小心一點,”她有氣無力地吐著幾個字,最後癱倒在他的肩頭。

他已顧不得多想,把暈倒的女孩扛在肩上,開始尋找自己的同伴們。

門外不遠處就是被炸的粉碎的違禁品小攤子,鄧肯的身體一動不動,一圈殷紅的鮮血正在他周圍的水泥地上擴散。

最諷刺的是,他的嘴裏還咬著剛剛搞到的大麻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