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焚坑事業要商量2(1 / 1)

這也並不奇怪。因為士雖然沒有領地,也沒有主權和治權,卻有自由人的身份和一身的本領。而且,正因為他們沒有領地,也就沒有拘束,反倒比天子、諸侯、大夫自由,當然可以今天依附這個,明天幫助那個。但是,邦國製度解體,天下歸於一統以後,這個活躍的力量就成了帝國的不安定因素。這時,做文秘的文士已成為儒,做刺客的武士已成為俠。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他們都為集權製度所不容,於是有漢武帝的剿滅武俠,秦始皇的焚書坑儒。可惜,俠也好儒也罷,都剿不勝剿。他們就像那“離離原上草”,當真“一歲一枯榮”。隻要一有風吹草動,便會跳出來破壞搗亂,包括俠的無法無天和儒的胡說八道。

何況武俠可以剿滅,儒生卻不能殺光。因為武俠的任務可以由軍隊來承擔,儒生的工作卻無法由吏員來完成,除非那吏員原本是儒生(文官)。我們知道,帝國作為權力社會,它在本質上是“文治”的(即依靠權力這種非典型暴力來維持統治)。既然本質上是“文治”,文官和儒生就是治國的主要依靠對象了。所以儒生不但不能“剿”,還得“用”。問題在於,從邦國時代過來的儒生還保留著自由散漫和仗義執言的個性。因此,如何讓這些搞慣了“自由化”的儒生為其所用,是帝國必須考慮的問題。另一方麵,儒生也在尋找出路,而最好的出路莫過於為帝國效勞。這一點他們倒大多想得通。第一,儒生作為“毛”,總歸要依附在一張“皮”上。附在諸侯身上是依附,附在皇帝身上也是依附,沒什麼兩樣,而且附在皇帝身上更體麵,再說除了皇帝也沒別人可依附。第二,儒生飽讀詩書,原本就是要為政治服務,即所謂“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如果不為帝國效勞,豈不是浪費?第三,儒生的抱負,如前所說,從來就是“修齊治平”。現在,身已修好,家無可齊,如不“平治天下”,如何施展抱負?而如不投靠帝國,又如何經世濟民?再說,如果這樣一些知書達理、通曉先王之道的人不去治理國家,卻讓昏官武夫胡作非為,則奈天下蒼生何?於心不忍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