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籮筐裏取出一束水仙,一束玉蘭,“那小姐想要水仙還是玉蘭?”

“今日相逢,便是個緣分。既初見是海棠,便買這束海棠吧。”

送花郎將海棠遞到謝晚凝手上,“賣花擔上,小姐買得一枝春欲放,當真好眼光。”

謝晚凝聽慣了客套話,淡淡笑了笑,問道:“多少文?”

“三十文。”

秀兒鬆開他的衣裳,不情不願的從口袋裏拿出三十文,遞給送花郎。

送花郎一愣,“公子竟不替小姐付賬嗎?”

薑淮覺得一束三十文的花,連小事都算不上。若謝晚凝喜歡,買下來便是。

“天臨。”

“不必,我要為自己買花 ”謝晚凝擺擺手,“秀兒,你來給。”

“是,小姐。”

送花郎整理了一番衣裳,便乖乖退到了路旁,雨淅淅瀝瀝的下,他卻依舊隻為籮筐裏的花打傘。

“小姐,相逢便是緣,不如留下姓名,與我這賣花郎交個朋友。”

“不必了。人生何處不相逢,相逢何必曾相識。”

人生中大多不過是過客罷了,如是要與人生中每一個遇到的人打交道,那不得忙死。

馬車繼續前行,車輪滾滾向前,在雨水浸潤的泥土裏留下痕跡。

謝晚凝捧著明媚的海棠,靜靜的發呆。

“自古都是男子送花給心愛的女子,你卻自個兒買下來了。”

薑淮覺得謝晚凝真的和別的女子很不一樣,別的女子會期待著別人給自己買花。無人願意送花,那便是自己魅力不夠,是一件很沒有麵子的事。

謝晚凝卻不以為然,“因為這是唾手可得的,可以由我自己給自己的浪漫,自己給的浪漫才是最長久的。”

“隻要花開,生命就不會與黯淡為伍了。”

薑淮不明白,她明明也是個剛剛及笄的少女,為何有這些想法。

她可以在權錢麵前現實又理智,也可以在閑暇時浪漫又自由。

最重要的是,她表達的這些想法,能讓他也為之動容。

謝晚凝忽然又想起了什麼,和薑淮說道:“王爺,係個白玉墜子吧。”

“什麼?”

薑淮今日穿了一身藏青色的袍衫便服,玄色腰帶束著腰,本身就很好看了。

謝晚凝剛才就在想,若是腰上再綴一塊白玉便更好了。

但此事與她沒什麼關係,她向來都是能忍住不說的。

如今不知怎的,她突然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我隻是覺得,若是腰上再係個白玉墜子,會與王爺更相稱一些。”

“本王平日裏這般慣了,係不係都無所謂。”

“王爺自個兒的想法自然是最重要。”

“羊脂玉還是白玉?”

謝晚凝捧著海棠,驚詫的抬頭:“嗯?”

“本王是問……係在腰間的玉墜,羊脂玉還是白玉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