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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謝晚凝醒得晚了許多。
陽光透過窗子散落進屋子,將一切景物都浮起來,仿佛一個悠悠的夢。
薑淮早就穿戴整齊,卻並未離開,坐在床前靜靜的等她醒來。
謝晚凝緩緩撐起身子,臉上還泛著未消散的紅暈,“殿下若是有事,大可先去處理。”
“晚晚的事,便是天大的事。”
薑淮將她的被褥掖好,不時垂眸看向謝晚凝,顯得珍視至極,“我已叫府裏的嬤嬤將熱水備下了,可要喚她們進來,伺候你沐浴更衣?”
昨日本該沐浴的,可謝晚凝累極了,趴在薑淮的肩頭睡得沉,他便沒有喚醒她。
謝晚凝望著薑淮,他的眼眸裏氤氳著的,仿佛似歲月靜好的清歡。
她的心一顫,輕輕道:“莫要再是狡詐欺騙、如夢幻影。”
薑淮低笑一聲,為她拂去眼前的碎發,溫聲道,“寧可棄了這天下,也不負晚晚。”
謝晚凝亦是嗔笑一聲,“我謀的就是大漢的山河,可舍不得讓殿下棄了。”
“那便將山河都贈與晚晚。”
“好啊。”
謝晚凝莞爾一笑,“殿下且去外麵等著,待我沐浴更衣,便與你一起去會會那些大臣。”
薑淮有些驚訝,“晚晚怎知......”
“改朝換代,總有個過程。大臣跪伏、百姓歸心,方能名正言順的坐上這個皇位。”
謝晚凝頓了頓道,“那些大臣,懦弱些的,無非是稱病不朝。大膽些的,便是跪在養心殿門口,為自己求個屹立不倒的天子許諾。”
薑淮不置可否,他家晚晚向來是最通透的,知曉這些不足為奇。
隻是......
薑淮皺了皺眉,有些顧慮地說道:“那些老臣奸詐狡猾的很,不但要我給他們加官進爵,還處處詆毀別人。”
謝晚凝哪裏聽不出他的意思,不以為意道:“我若是禍國亂民的妖女,他們為何不能是野心勃勃的亂臣賊子?”
空口無憑的話,誰不會說?
若這些詆毀都受不得,她憑什麼坐擁天下?
見謝晚凝如此態度,薑淮便也釋懷了。
他低下身,將頭埋在她的肩膀處,輕輕道:“那我便在屋外候著你。”
他轉身欲離開時,謝晚凝卻攥住了他的衣角——
“既是會見臣子,便換件衣裳吧。”
“換什麼?”
謝晚凝唇角微微上揚,“龍袍。”
她語氣平淡又擲地有聲,有著運籌帷幄的淡然和不可侵犯的威嚴——
“在養心殿跪著多沒意思,群臣朝拜應當在金鑾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