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晚凝原先根本不會記住小凳子這號人物,可昨日秀兒與她提起前世之時,卻叫她記住了這個名字。
她下意識地看向秀兒,卻不想天臨先發了聲。
“那刀並無傷及他的心肺,今日便可送他回宮療養了。”
蘇公公連忙向天臨行了一禮,“煩請大人送他回宮。”
天臨卻看了眼垂眸的秀兒,“宮內恐有餘黨潛伏,我抽不開身,讓秀兒去吧。”
天臨心係秀兒,自然她的一顰一笑都看在眼裏。秀兒看見小凳子受傷時那緊張的情形,至今還在他腦子裏揮散不去。
不管如何,他還是將選擇權交到了秀兒手上。
謝晚凝亦看向秀兒,她知道前世小凳子與她的糾葛,也想知曉她的抉擇。
秀兒捏著衣角,麵色躊躇。
她遲疑了一會兒,才說道:“天臨,你同我一起去罷......”
天臨一愣,閃過憂慮不安中又帶著一絲欣喜。
他極力克製自己的情緒,對薑淮說道:“皇上,宮中雖有餘黨潛伏,但我相信有顧統領在,不會有什麼差池。我......我與秀兒去去就回。”
薑淮看向謝晚凝,謝晚凝朝他微微頷首。
薑淮不再阻攔,隻是將謝晚凝輕輕攔在懷裏,嗓音低沉溫醇道:“晚晚,你們又瞞著孤,打什麼啞謎呢?”
看著秀兒與天臨離去的背影,謝晚凝莞爾一笑,“明明是他們在打啞謎。”
謎底如何,或許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
......
秀兒與天臨去接小凳子回宮的路上,天寒露重,不知不覺間下起了小雨。
秀兒思緒萬千,並未有所察覺,隻是因著竄進她衣裳裏的冷風,本能的打了個寒顫。
天臨將自己的衣裳褪下,給秀兒披上。
“還好我瞧著天氣不對,在內務裏順了兩把傘出來。”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傘遞給秀兒。
秀兒接過傘,隻覺得這傘的樣式頗為熟悉,“我好似在哪裏見過這傘......”
天臨不以為然,“這傘宮裏人人都可領,樣式都是一模一樣的,你自然覺得熟悉。”
就在這時,車夫掀開簾子道,“大人,到燕王府了。”
秀兒透過簾子,望向外麵。
早在燕王府門口等候的小凳子,就這樣出現在她的麵前。
秀兒下意識地攥緊了手中的傘,雨天、慈寧宮外、渾身濕透的她與小凳子......
她終於知道為何這把傘看著眼熟了——
前世初見,小凳子便是將此傘塞入她的懷中,與她說了些啼笑皆非的話。
秀兒:“這傘宮裏人人都有?原來我竟連個人都算不上。”
小凳子:“這傘送你了,現在你......你也算個人了。”
如今的此情此景,像極了那日的初見,隻是遞傘之人,卻成了她自己。
秀兒將傘遞到小凳子麵前,內心在無人窺探的角落微微顫抖——
“還你。”
前世我接過的那把傘,就在今日還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