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霄被關回之前那個房間,估計是聶南諄表示要留活口,這次,守衛給她送來了晚飯:一碗稀飯,兩個饃餅,一小碟鹹菜。淩霄霄多日不見熟食,兩眼冒光,左右開弓,希裏呼嚕,一掃而空,直撐得滾瓜肚圓。想來守衛沒有放她出去找廁所的意思,到後半夜,淩霄霄隻能忍羞就地解決。還唯恐第二天不知人在哪裏,能不能有機會,特意又多解了幾次。
折騰到天蒙蒙亮,才勉強睡著。驀地,一聲炮響,喊聲震天,驚得淩霄霄一下子醒來,手握住胸口,倉惶四顧。那些聲音夾雜隆隆嘈雜的轟鳴,持續近兩個小時,才漸漸歇下來。淩霄霄撲在門縫張望,半天也就看見那兩名守衛,院子裏空空蕩蕩,其他人不知上哪了。
中午,守衛送飯來,依舊是稀飯饃餅,她忍不住問:“這——這位大哥,外麵在響啥啊?”
守衛瞥她一眼,淡淡說:“東寧軍隊在攻城。”
淩霄霄抓著饃餅,傻愣半天,突然想到:自己會不會成為夾在中間犧牲的倒黴炮灰啊?!
而且,她最憂慮的是,相形那個世界,她算失蹤好幾天了!父母若發現,會不會報警?以後得以回去,怎麼解釋呢?
頭痛——頭痛!
淩霄霄煩躁不安的在房間轉來踱去,一籌莫展,儼如困獸。外麵打仗是火熱,她心裏是水深火熱。
一天在轉悠愁苦中度過,可能因為打仗的關係,直到晚上八、九點鍾,守衛才給她送來晚飯。淩霄霄一看,又是饃餅和稀飯,臉皺成了苦瓜——即使是喂豬,也要講究點分量與質量吧?!
我忍!她狠狠咬一口饃餅,在心裏咕噥:我就不信,一輩子找不到機會逃跑出你們這個門!
勉強吃了點東西,她就把碗推到一邊,守衛一般是等下一頓飯送來時才會順手收走。惡劣的環境,令淩霄霄感覺自己跟被圈養的豬差不多,夜深了,起風了,連床鋪蓋也沒得裹。
她蜷曲在角落,想父母,想自己的小店,想那個熟悉的花花世界,眼淚掛在臉上,迷迷騰騰打盹。
猛然間,身子一緊,她霍然睜眼,一團黑影包圍著她。她剛欲驚叫,一隻大手掩住她的嘴:
“別做聲,是我——”
從體型,從眼睛,從聲音,她辯出這黑衣蒙麵人是育拔,不由嚇一跳!育拔竟然會拋下軍隊,來救她?!轉念一想,呸!這些混賬家夥還不都是為了利用她!落到誰的手裏,待遇不一樣嗎?!
育拔方拿開手,淩霄霄深吸一口氣,便張大嘴:“救——”
育拔手起掌落,一手刀將她劈暈!心裏稍感意外:這女人沒認出他來麼?
拉起昏迷的淩霄霄,抗在肩上,貓腰閃出房間。門口倒斃著那兩名守衛,黑影綽綽,幾名在外放風的屬下迎接上來,育拔打個手勢,一行人迅速融入夜色,消失無蹤。
白天舒蘭人守了一天城,從上到下,個個困頓不堪,後院關押的這個無足輕重的女人,誰也沒在意,育拔也是運氣好,來回路上,除了殺死幾個礙事的巡邏兵,有驚無險。
東寧大王聽說淩霄霄被丟掉的消息,表麵不說什麼,育拔知道,大王是因為他的原因才不計較。作為自己,很對此次失職自責,人既然是在自己手裏丟掉的,自然得自己找回來。這次深夜冒險潛入敵城,沒經過大王同意,完全是自作主張。
他顯然是撞對了。經過白天的苦戰,現下正是洛川城警戒最鬆散的時候,輕而易舉,就完成既定目標,全身而退。就不知道聶南諄發現,會是什麼樣的表情了。
走進大帳,東寧大王尚未安歇,看著他,看著他肩上的淩霄霄,嘴角抿了抿:“育拔——再有下次,你就給我去王陵守墓去!知道麼?”
育拔明白,大王沒說出來的意思,是他的存在價值,遠勝於這女人。大王從小到大,就不喜歡明白表示自己的心意,除了他們這幾個一起長隨左右的,都不了解大王真正的喜怒哀樂。
育拔心裏漾開一抹暖流,笑了一笑,點頭。
“人放下,下去休息吧!”大王淡淡地。
育拔將淩霄霄平放在地毯上,微一躬腰,退了出去。大王手支著下巴,若有所思瞧仍處於昏迷狀態中的淩霄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