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不知何時開始落葉,黃綠,黃綠的巴掌大的楓樹葉,和風玩著繾綣遊戲,翻滾著,漂移著,打旋著,甚是熱鬧。路過的每個教室裏,上課老師們已經開始在黑板上奮筆疾書,亦或聲情並茂的滔滔不絕,孩子們仰著小腦袋,張著嘴巴,像一隻隻嗷嗷待哺的雛燕。
孟夏背著小書包嘿嘿一笑,用手放在嘴邊,打了個清脆的鄉間口哨,尖銳而嘹亮,引得分心的“雛燕”們齊齊望向了“巢外”。年幼的孩子,或許總是喜歡做些另類,高調的事引起大家的注意,等到大家看向他的時候,他再假裝鎮定地做個鬼臉,卻心如鼓搗。
坐在學前班第7排的“小胖”聽到哨聲,抓緊時間咽下去了最後一口雞蛋,把兜裏的零食又勒緊了幾分,劉紫薇倒是趴在窗口滿臉笑嘻嘻的叫著“孟夏,孟夏,快來快來。”
他剛剛坐下,紫薇扭著小屁股,就移呀移呀,踱到了他的身邊“孟夏,我今天早上看到你哥哥把鬼娃娃抓走了,他今天不會來的。”
“哦哦哦,啊?”孟夏猛然想起旭升哥哥因為學習成績優異作為學生代表參加市區的學習培訓營為期一月,今天回來,隻是還未回家,他都快忘記這茬了。
近些天,他非常友好的回報了鬼娃娃許多“小禮物”,氣也消的差不多了,想到哥哥平時對自己的維護,怕是不會輕易放過齊瑜,他先在學校裏找了一圈,才滿頭大汗的跑去了校外竹林裏的 “鬼洞”前。
“裏麵有人嗎?”孟夏有點害怕的趴在洞口朝裏喊著,大人們說這是“死人骨,鬼差墓”,小孩是萬萬不能進去的,畢竟強如旭升,當年進去之後也是連續幾天的高燒,說了不少胡話。
回答他的卻隻有空洞的回音。
“齊瑜,你在不在裏麵啊?在,你就出點聲,不在,我就走了。”
還是沒有任何回應,隻是聲音驚起了一批飛蟲,他們迎麵朝著孟夏而來,那蟲蟻沾留在衣服上的腐爛味道,熏的他想吐,可是他卻邁不開步子,因為腳下正踩著一支又短又粗的鉛筆,這種丟在路上都沒人願意撿的鉛筆頭,隻有齊瑜才會當寶貝似的到哪都帶著。
幾乎是顫抖著的,孟夏捂著鼻子,閉著眼睛一步步摸著那不知道是被鑿的,還是摳出來的凹凸不平的牆壁,默念著“佛祖保佑”走進了散發著惡臭的洞中,腳底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濕噠噠的,黏糊一片,“齊瑜,齊瑜,你到底在不在裏麵啊?”
黑暗裏,深一腳淺一腳的,還有什麼被踩碎發出的咯吱聲顯的格外清晰,孟夏不敢睜眼,就怕瞧見什麼永生難忘的畫麵,正當冷汗懸而未滴時候,他終於被一個大物絆倒了,摔了個狗啃泥。“啊!你是人?是鬼啊?我告訴你,我…我不怕的,我那邊有人。” 在摸索著站起來的時候終於觸碰到一雙溫熱的手,他嚇的猛然瑟縮回去
大物這才輕微有了動作,他像被觸碰到的含羞草把自己蜷縮的更小了。
“是…是齊瑜嗎?”他顫巍巍的朝著聲源靠近,觸碰到一雙小小的,柔軟的小腳,大鬆了口氣,才微微睜開了眼。
刺鼻的腥臭味裏,那個孩子像個被隨意丟棄在地上的破敗布偶,身邊是一地腐爛了的動物屍身混著不知名的血水,淌了一地。
他睜著大眼睛緩緩看向他,臉色煞白,卻一動不動,童珍瞬間覺得一股恨鐵不成鋼的熱血就朝頭上湧“你就這麼笨嗎?被人丟進來,就不知道自己走出去嗎?”,邊說,邊把他從地上拉起來,輕飄飄的重量,讓他還沒有實感,齊瑜順著力道朝他倒了過來,剛好壓在凸起的石塊上,疼的孟夏忍不住爆出口“你他媽。” 話還未完,齊瑜靠在他的脖頸處,狠狠的咬上了他的肩膀,像瀕死的小獸,帶著魚死網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