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火急火燎的回到家時,孟華正巧忙完歸家,“你怎麼就回來了?”孟夏拽著他就要往外衝“爸,快走,快走,江湖救急。”
“誒誒誒,我鞋還沒有穿上呢,你慢點。”
他想著快點,再快點,他不知道那樣急迫的心情來自哪裏,更不知道,一個人的傷會變成兩個人的痛,而那份疼惜,一見而起。
孟華在兒子嘰裏呱啦的討伐聲裏,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全貌,可是……那也是別人的家務事啊!他去小賣部買了瓶酒,再買了包花生米,整了整衣服,才扣響了門。
“還有完沒完了?”大叔以為還是小屁孩來搗亂,開門就是一頓以父母為中心,親戚,祖先為半徑的輸出,開門的一刹那才發現是個拎著小酒的大老爺們。
大叔……
孟華…….
孟夏人小,又靈活,優先從門縫裏擠了進去,留下大人繼續麵麵相覷。
屋子不大,他很快就找著了人,那根本算不上什麼房間,就在廚房邊上搭了兩塊木板,四麵都是破洞,裏麵透著風,床上隻有單薄的破棉絮 “同桌,同桌你還好嗎?”
齊瑜側身蜷縮在床上,死死攥著被子,滿頭汗水。
孟夏把他扶了起來,動作扯開的衣服裏,是青的,黑的,紫的,粘稠著散發著腥味的紅,新傷蓋著舊傷,縱橫交錯。
孟夏紅著眼睛,把他放在了背上,像是背著盛滿水的碗,顫顫巍巍的走到了客廳裏。
客廳裏,孟華正和大叔把酒言歡,說著不痛不癢的家庭瑣事,見著他倆都是一愣,隨後大叔臉色迅速變黑,就要把齊瑜從孟夏的背上扯下來“你這娃娃,怎麼這麼不懂事,不知道別人家的東西,不能隨便碰嗎?”
“你別碰他。”孟夏背著他,眼睛死死盯著大叔,若是目光有攻擊力,他的身上怕是已經千瘡百孔。
孟華趕緊走到兒子身邊打圓場道,“哎呀,你家這孩子看起來發燒了呀,兄弟,要馬上帶去看醫生啊。”
許是那聲兄弟讓大叔放鬆下來,他回到酒桌,將腳閑適地架在木凳上“放心吧,我都是拿竹條抽的,皮肉傷而已,死不了的。”
“那也不成啊,這年紀的孩子,容易燒壞的。”
“壞就壞吧,反正長大了,也不會給我們養老送終的”他獨自飲了一杯,才苦澀的開口道“我家那個小的,身體一直不好,前天晚上又鬧起來了,去醫院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呢。”
孟夏感覺背上人的溫度越來越高,都快急哭了,他拽著孟華的衣服往外拉“爸爸,我們快走吧。”
那人重重地放下手裏的酒杯,盯著孟夏的背後看了半晌才歎氣道“兄弟,我看你呀,確實是個好人,這孩子我當初花了5萬塊錢買來,養到這麼大,我也不說什麼,你給我8萬,我轉賣給你,你看能不能成?”
“兄弟,你這說哪的話。”
“我是說真心的,兄弟,這孩子,就是個災星啊,從他來我家,我家就沒順過,要不是看在買他花的錢麵上,我真的是恨不得抽死他啊!”
“爸,我們買,我們買。”孟夏把齊瑜往上麵摟了一摟,才從口袋裏麵摸出兩個1角的硬幣,是他攢了好久,也舍不得用的壓歲錢。
孟華將他手裏的錢放回口袋裏,低聲喝道“別瞎鬧了。”
“我沒鬧啊,爸爸,我可以不要壓歲錢,我也不要零嘴,新衣服,我也可以少吃點飯,我可以什麼都不要,隻要他,行不行?”
孟華不語,看著兒子背上瘦骨嶙峋的小孩,他也心疼,可是心疼當不了飯吃。
看著沉默的父親,孟夏猛吸了口鼻涕,掏出口袋裏早上從小灰嘴裏搶來的賣血證“你是不是怕花錢?沒事的,我血多,我可以像你一樣去賣血,賣血就有錢了。”
見兒子為了這麼個不相幹的人如此不珍惜自己,孟華一時羞憤加氣憤,一巴掌扇到了他的臉上,五個指印瞬間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