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點心思都不在的行屍走肉般與李君竹逛了一下午,幾乎是光腳機械性的在走,神不知飛去了哪裏。李君竹秉持著“絕對不能讓我心不在焉走路不看路以避免出現交通事故”(——從李君竹長篇大論中概括而來)時時刻刻叫醒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我,並且因此承杯具了我一路的白眼。
如此這般,無限循環。
那個字條……到底寫得什麼呢?
與李君竹如此接近,根本沒有拿出來看的機會,看來隻得等回家再作打算了。
李君竹興致勃勃,此人極度惡劣,熱衷於“叫醒我——嚇我回神——挨我白眼——偷笑”此路線無法自拔。每次循環結束後,我皆惋惜的看他一眼,好好的一風流子弟,就此無可救藥再難挽回,人生果然是悲哀的。
等到我終於被李君竹大發慈悲放回家,從斜斜將落的太陽看來,夜幕即將降臨,我的最後一天,悲慘的,完了。
我對著李君竹含笑告辭的臉,很有一拳扁上去或者一針飛過去的衝動,終究還得強抑住了。也因此,更加堅定了我有朝一日必將太醫院一把火燒掉然後重建的決心。太醫院實在是被這些個人荼毒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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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子時,房內等我。”
簡潔明了的八個字,就將時間地點人物交代清楚了。我嘴角抽抽,剛想把那字條撕碎扔了,轉念一想,留著這字跡說不定他日能起到作用。於是找了歐陽流風的某個記著些私密的本子夾在中間。
我是絕對不可能真的照字條上所言,等到午夜的,可惡我總不好跑去跟歐陽老爹說有人要找你兒子幽會我想避之不見要你幫我換個房間吧?
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會大半夜的跑來與歐陽流風私會的……會是誰呢?今天遞我字條的那個哪裏看來都平凡無比的男人隻是托吧。歐陽流風莫非有什麼舊情人不成?
我順著思路,無可避免的想到了那晚那個或許是歐陽流風記憶的夢境。
仰躺在床上,眼直直瞪著房頂,目光不知飄向了哪裏。
……那個歐陽流風,我從遺書上所知道的歐陽流風……果然隻是片麵的麼……或者說,歐陽老爹眼中的歐陽流風,大概也是歐陽流風掩飾的結果吧。
真正的歐陽流風……我垂下眼瞼。
到底有誰知道呢?歐陽流風,真正的你……到底在哪裏呢?
你是否……也如同我一般寂寞?
窗戶突然“哢嗒”響起來,我被震醒,迅速坐起身來。窗戶被輕輕打開,一個人影利落熟練的跳了進來。一身黑衣,臉上倒是沒有蒙著,隻是背著月光,看不清楚。
那人一進來即看到了坐在床上的我,稍微一愣,而後抬步向我走來。
我神色一凜,尋了枕頭下的銀針握在手裏,蓄勢待發,身體卻沒有動彈。
那人走到我麵前,低下頭來,我勉強借著斜照過來的月光看清了他的長相。
這大概就是傳統中定義的美男子了吧。
劍眉橫飛入鬢,星眸燦燦發光,臉上堅硬的線條在隱忍隱見擔心的表情映襯下柔和了幾分,薄唇緊抿著,似乎在抑製什麼。無不是陽剛之氣盡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