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一次成為了端木楊的保姆。由於端木楊那天並未真正為我除名,我仍然是以“帶罪之身”暫時照顧端木楊,得等端木楊正式清醒過來,下了聖旨,我的“罪責”才能除去。
不得不說,對從小到大良民的自己而言,當真是太過新鮮的經曆……一個月之內,進了兩次牢房,見識了一堆的以往現代決計不會遇見的事情——如果除去六歲那年的事情的話。
端木楊因為那日的不顧身體肆意妄為,本來無礙隻需將養著就足夠的身體更加虛弱下去,纏綿病榻不去。
自有一次索院史在端木楊的湯藥中檢查出了有毒成分後,為端木楊煎藥的差事正式落到了我的頭上——用索院史的話說是戴罪立功,我咬牙不屑之。
醒過來之後的端木楊比之上次,明顯更聽話了幾分。
我送上的湯藥幾乎都被他乖乖喝下,也不管燙不燙苦不苦,甚至都不問我拿漱口的翡翠糕。我除覺得詭異之外,隻覺得這人終於開了竅,知道不能折騰別人折騰自己。
剩下取代了之前與我吵架的時間,某人更多的是盯著紗帳發呆,要不就日以繼夜勤勞務政的批改奏章。在我發了怒把奏章搶走後摔到地上後,端木楊接下來的日子,視線皆被紗帳纏住了不放。
除了他喝藥的時候我出現在他身邊,他一直都當我是空氣——或者說,當整個朝陽殿裏的人都是空氣。
我在邊上時常邊看書邊懷疑,端木楊難道被那毒給毒壞了腦子?!
答案始終無果。
在端木楊的配合下,毒素清除得很快,端木楊身體也好得很快。不像上次,他動不動就吼幾聲動不動抓幾次狂動不動撕裂傷口幾次,康複的時間自然短了一些。
而我的身份,早早就恢複了去,象征性所做的懲罰,多是萬精油類的罰俸祿之流——半年的俸祿切了我心頭一塊肉,禦醫所得的俸祿可是我的私房錢,嘖,沒有零花錢,又沒有其他賺錢途徑,也就意味著,我整整失去了半年的可移動資金。
想想另一種可能是要在牢裏過上一段時間,也隻能咬牙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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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楊很安靜。端木楊非常安靜。
我撐著下巴無聊的想。扭頭看過去,果然。端木楊又擺出一副寂寞的樣子來,望著手上的奏章發呆。真是的,以他看一本奏章發半個小時的呆的效率,熙朝的國務,他處理得完麼?!
我看得眼睛發酸,打算秉著獨苦苦不如眾苦苦的念頭開始折磨人。我用力敲了敲桌子,端木楊被震驚霍得抬起頭來看我,“皇上,該喝藥了。”
端木楊臉上驚慌一閃而逝,我勾了勾嘴角,他掩飾得再好還是遮不了他怕藥苦的事實。端木楊這點直接讓我聯想到了阿蘇,一向嘴硬毒舌的阿蘇,天不怕地不怕,此生最怕的就是吃藥,他是寧願打針也不願吃藥中的典型。
端木楊在看見我的笑之後瞬間醒悟過來我是在捉弄他,鳳眸瞪了過來,磨牙威脅:“歐陽流風,別以為我不能拿你怎樣!”
近期來,在我與端木楊單獨相處的時候,他從未自稱過“朕”,他既然不擺架子,我自然樂得輕鬆,一路“我”來“我”去,偶爾喊聲“皇上”也是興致來時。反正難得有皇帝會寬宏大量不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