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2 / 2)

“前輩,”蕭十一郎看了蕭沛一眼,想著此人雖有些瘋癲卻心思純淨,或許自己心事可以告知。即便是尋求不到答案總也能舒展一絲煩悶,便道,“晚輩心係一人,卻又因為他身份特殊而不敢逾越。如今每日見他便覺痛苦萬分,但若不見,隻覺心更痛。”

“傻小子。”蕭沛朗聲大笑,用力按著蕭十一郎的肩膀勸道,“喜歡便是喜歡了,身份特殊也改變不了。你隻要隨著心走便可,身份這種事,不必在意。”

蕭十一郎轉頭看著蕭沛,一閃而過的悸動劃過心湖,蕩漾起漵漵漣漪,衝散了沉澱於心底長久以來的落寞與彷徨,“不必在意嗎?可是我跟他是……”

“是什麼都無所謂。”蕭沛打斷蕭十一郎的話,笑嗬嗬地道,“若是因為這點小事便收斂感情,那就不是真的喜歡了。”

蕭沛的一番開勸令蕭十一郎心神豁然開朗。當即朝蕭沛俯身作揖道了謝後,便徑直跑出園子找連城璧去了。

這邊蕭沛喝得形神俱醉,也不知自己到底說了些什麼,隻見蕭十一郎忙不迭地離去,便大笑著搖頭晃腦道,“到底是年輕人啊!”

到大廳後,得知連城璧剛巧出門去了,蕭十一郎一把拽住白楊問道,“最近城璧心事頗重,到底是為何事?”

白楊猶豫片刻後,才搖頭歎息,“你是不知道,逍遙侯一日未除,少主心裏便一日不得安穩。再者,沈家老太君過世,江湖人竟將這爛賬算在少主頭上,說他不仁不義。”畢竟是自己一手帶大的,白楊無不心疼道,“少主就是這性子,有苦也不說,一個人悶在心裏。”

“逍遙侯,沈太君。”蕭十一郎一驚,心仿佛被深深的狠狠的刺了一下,痛,從心底迅速漫延散開。

放開白楊,蕭十一郎轉身往門外奔了去。白楊跟在後麵追了幾步,忙喊道,“十一郎,你去哪裏?”話音還未落,人早已消失無影。

蕭十一郎策馬一路狂奔至荒地後,沿著亂石攀爬上山頂,從箭陣進入無名塚祭刀室,見割鹿刀仍舊完好無缺的屹立在石桌間的縫隙裏,蕭十一郎上前雙手握刀柄試探性一拔,刀身紋絲不動未受半點影響。

踱步繞著石桌走了一圈,見那桌上刻著大小不一的圖紋,蕭十一郎想起上次在這裏的一幕,伸手拽下頸間自小佩戴的鏈子,將墜子朝相對的石洞裏填了去。

墜子才剛靠近,石洞裏猛地竄出一股巨大的吸力將鏈子全數吸了進去。隻見石室恍然振動了幾下後,即刻回複平靜。

蕭十一郎早在無字天書上見過刀塚開啟之法。當下也不停頓,伸手從懷中摸出一把小刀在掌心用力割下。鮮紅的血順著手掌滑下,血珠如線滴落在圖紋裏,頃刻間溢滿了深淺不一的刻紋。

石桌劇烈振動起來,連帶著整間石室也隨之晃動。淩亂的碎石從頭頂紛紛落下,擊起一陣塵土飛揚。

蕭十一郎顧不上手傷用力拔出割鹿刀,順著原路剛逃出無名塚,便見荒地的碎石自發的朝無名塚門口靠攏,瞬間聚集成緊密的一堆將石門籠罩,再也瞧不見進去之門究竟座落何處。

蕭十一郎從亂石堆一躍而下,跳至馬背上揚塵而去。

回到無瑕山莊時,連城璧也剛從外麵回來。

見蕭十一郎拿著割鹿刀,連城璧一怔,隨即上前問道,“為何將刀取來?”

蕭十一郎勾唇一笑,眼中閃動著明亮光采,“自然有用。到時你就知道了。”說完,一手握刀一手拉過連城璧的手道,“走,咱們去喝一杯去。”

連城璧見他在大門口也這般不知收斂,趕忙將手用力抽出,卻驚見指間收回之際帶著點點血紅,忙問道,“你受傷了?”

“不礙事。”蕭十一郎彎唇笑笑,再度伸手拉住連城璧往驚鴻閣走去。

連城璧有心顧他傷口也不敢放肆掙紮,隻得任憑他拉著回到驚鴻閣後,才取了藥替他敷上。

蕭十一郎坐在椅上靜靜凝視著連城璧,等他上完藥正欲轉身時突然起身從背後將他一把抱住,“城璧。”

連城璧腳下一頓,那一瞬間從蕭十一郎喚聲裏傳來的複雜情緒,清楚傳入心底。那裏麵,似乎有著一絲擔憂,一絲落寞,一絲迷惘,以及……一絲眷戀。

蕭十一郎緊緊抱著連城璧,力大到仿佛要將他融入自己的生命般,深邃而刻骨。

連城璧輕歎了一口氣,任由他抱著,心中卻是思慮萬千。

兩人各懷心事站在原地未動,夕陽透過窗口將地上重疊的影子拉得深遠而幽長,那落寞哀傷透過模糊不清的影像,在空氣裏濃鬱散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