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1 / 3)

連城璧不過是看了那身影一眼後,便猶自側過頭去。

這情景不管是現實還是夢裏,他都曾幻想過太多次了……多到令他自己無法再信……

他已經死了。是自己親眼看著他跌入深淵,怎會還有還生的機會……

一隻手輕觸上連城璧的眉間,將他緊蹙的雙眉輕柔撫平,“城璧,你受苦了。”

那聲音低柔清悅竟是如此熟悉而溫暖,連城璧平靜的心掀起一絲前所未有的翻騰。

真實的觸感在眉間拂過,連城璧轉頭看向來人,目光凝聚,仿如將他的樣子深深刻在心底一般,死死地盯著他不放。

蕭十一郎伸手握上連城璧手腕時,這才驚覺他四肢的僵硬。耳邊吵雜的聲音愈漸靠近,蕭十一郎俯身抱住連城璧縱身而起,越過屋頂朝司馬山莊外徑直飛了去。

感覺風在臉龐一拂而過,連城璧雙眼一瞬也不瞬地凝視著蕭十一郎,清亮的瞳子倒映出他俊儔的容顏,心在頃刻間有著死一般的寂靜,而後,隨之而來的是更為洶湧而強烈的悸動。

蕭十一郎抱著他一路飛出司馬山莊百米之外處,楊開泰騎馬從路口奔出,手中還牽著一匹白馬。

蕭十一郎卯足一口氣飛身上馬,三人策馬往城外急速而去,瞬間消失了蹤影。

等司馬相撲滅西苑的火匆忙趕回連城璧所住的院落時,哪裏還有他的人影?當即怒火大熾,遮掩不住心底海嘯般狂烈的陰霾,怒吼道,“是調虎離山計!來人,去楊家馬場!”命人備了馬後一席人趕往楊家馬場,卻也隻是撲了個空,並未見到連城璧等人身影。

這邊蕭十一郎帶著連城璧回到桃花源後,抱著他下馬往屋裏走去。低頭之際見他始終目不轉睛地盯視著自己,蕭十一郎彎唇一笑,“怎麼?一月未見,城璧不認得我了?”

一種悲傷與熟悉感驀地竄上心頭,連城璧突然有種想要落淚的窒息感,擰攪到心也隨之狠狠抽痛著。

直到蕭十一郎將他輕輕放至椅子上坐下,伸手輕拭去眼角的水光,他才恍然驚醒——原來臉頰那溫熱的感覺,竟是不知何時落下的淚水。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流淚。可心底那灼熱的悲傷感卻濃烈得燙人,燙得令他心都在痛。

蕭十一郎微微一笑,雙手捧著連城璧的臉與他視線交纏,“城璧,你怎麼哭了?這可不像我認識的那個連城璧。”

“……十一郎,”連城璧強忍了喉間的酸澀感,開口時才知道自己的聲音竟是這般沙啞無力,“你……你不是……”

蕭十一郎專注地凝視著連城璧,幽黑的眸子裏溢滿了他的臉,“我沒死。還有你在這兒,我怎麼能丟下你一個人走?”

連城璧心猛地一悸,隻恨自己現在身子不得動彈,無法親手感覺到蕭十一郎就在眼前的真實性。他的突然出現,讓連城璧既驚又喜,內心複雜情緒難以言喻。

“你真的是蕭十一郎?”連城璧很清楚現在並非身在夢境,可蕭十一郎分明是自己親眼目睹跌落懸崖,怎麼會……

“是呀!”蕭十一郎手指在連城璧鼻梁上輕柔刮下,“如假包換。”說完,低頭握著連城璧的手查看半晌後,才問道,“怎麼你會成這樣?”咬了咬牙強壓下心底熾烈燃燒的怒意,沉聲問道,“誰做的?”

“司馬相。”連城璧一語帶過,望著蕭十一郎的眼睛裏滿是失而複得的喜悅之光,心中不斷掙紮猶豫後。終於開口試探道,“十一郎,你……能不能,能不能抱抱我……”

蕭十一郎聞言一愣,隨即笑著伸手將連城璧緊擁入懷,炙熱的體溫隔著衣料傳入連城璧心底深處,這一刻惶遽而不確定的心才算是真正的平穩下來。

原來當日蕭十一郎被逍遙侯帶著一起摔落山崖時,兩人並未落入穀底,而是跌在了山間一塊凸出的石台上。

由於當時落下時是逍遙侯鉗製著蕭十一郎以背著地,所以逍遙侯當場斷了氣,但蕭十一郎卻因為這人肉墊子而僥幸活了下來。

雖是撿回了一條命,然而身上毒氣發作卻也讓蕭十一郎飽受痛楚。更何況兩人落下時磕磕撞撞也受了不少外傷,在這山腰上既無活水又無糧食,蕭十一郎隻得每日以石縫間的草葉果腹。

這石壁縫裏生長的野生草葉顆顆含有劇毒,咽下肚後每每令蕭十一郎痛苦不堪,整個身子猶如在烈焰岩漿裏烘烤一般難受。等過了三日後,蕭十一郎再也無法忍受這爆炸般的疼痛吐出幾口鮮血時,竟歪打正著的將他體內逍遙侯所下之毒給解了去。

又在石台上休養了幾日,等身子開始逐漸好轉時,蕭十一郎便琢磨著怎麼爬上山去。而正在此時,蕭沛做了藤蔓從山頂慢慢攀爬往下,正好一眼瞧見了正在想法子欲要往上的蕭十一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