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傷疤當真駭人?那時他隻是個十二歲的孩子,那麼凶猛的火,該有多疼啊。
胸口似有大石堵著,又悶又疼。
察覺到有旁的視線,沈奕瑾看到了忻悅探究麵具的目光,心中一緊,故作輕鬆地吃著夾回的肉。
忻悅坦言,“我想看看你臉上的疤。”
“別看了,會做噩夢的。”沈奕瑾拿筷子的手不由滯住,輕笑一聲。
我不願讓你看到我難看的樣子,我隻想在你心裏留下好的印象。
“夫君......”忻悅眨巴著濕漉漉的水眸,軟聲細語故意拖長了音調。
忻悅知道麵具下的燒疤是沈奕瑾心中的鬱結,他雖然總是眉眼噙著笑意,可忻悅卻捕捉到他眼中轉瞬即逝的脆弱。
從她主動吻他的那一刻,她就認準了自己是沈奕瑾的人,她想要本來的麵目真實的他,而不是時時刻刻戴著麵具偽裝的他。
“上一個要摘我麵具的,這會墳頭草都兩尺高了。”
“來,挖,給你挖。”忻悅傾身把腦袋遞上去,仰著臉絲毫不懼。
“......”沉默的沈奕瑾陷入自我懷疑,怎麼,嚇不到她了?
忻悅瞄著不言語的沈奕瑾,再次主動走起了流程。
躡手躡腳的繞到他身後解開麵具的細繩,沈奕瑾不是沒注意到忻悅的小動作,但他能怎麼辦,她願意看就給她看吧。
隻是呼吸開始緊促,手指微顫,出賣了他內心的慌亂,這女人可比敵人難對付多了。
就在麵具將要掉落的那一刻,沈奕瑾飛快拖住,“想看可以,做筆交易。”
“說來聽聽,我為人正直偷雞摸狗的事我可不幹。”好奇心被拉滿的忻悅搬個圓凳坐下。
沈奕瑾眼尾一挑,“你人還蠻好的,明明可以直說我為人不正直,專幹偷雞摸狗的事,卻還給我留個薄麵。”
“沈將軍英明。”隱含諷刺的味道。
“沈家世代為軍一身正氣,宗祠建在寒安寺旁邊。沈家成婚的男子要攜新婦上山祭拜一日,次日午後離開,你得跟我一起去。”
“好,都聽你的。”
不是意料中的拒絕,忻悅答應的沒有絲毫猶豫,他看忻悅的眼神都有些僵硬。
你可知進了沈家的宗祠就是沈家的人了。
忻悅一點一點掰開他覆在麵具上細白的手,鬼使神差的還偷摸了幾下,心裏美滋滋的,她以前怎麼那麼傻呢,看人隻看表麵,別人說沈奕瑾不好她就信了,實際上的沈奕瑾這也太好哄了吧......
隻是下一秒就被沈奕瑾臉上的燒傷嚇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猙獰的暗紅色疤痕,像個老樹根一樣歪斜地攀附在臉上,足有一指那麼長,從眼窩下方延伸到近耳根的位置。
沈奕瑾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卻還是被忻悅眼底的驚恐刺痛。
狹長的眸底閃過一絲嘲諷,他還以為一切要不一樣了。
重複的情節隻會回歸重複的次序,命運的軌跡是早就注定好的,他們,本來就沒有結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