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教不敢當。”
楊七七客套地拱了拱手,開門見山道:
“咱這清水鎮店多人少,競爭力還挺大的,我就是來替大家夥兒問問,小哥是做什麼營生的?”
“閣下說話倒是敞亮。”
瑲玹笑得端正儒雅,如實相告道:
“在下別的本事沒有,隻跟師父學了些釀酒的手藝,打算在此開個酒坊。”
“哦~~酒坊啊!”
楊七七恍然大悟地頷了頷首,回頭衝如釋重負的串子眨了眨眼,隨即笑哈哈地讚歎:
“酒坊好啊,我們這兒什麼店都有,就缺一家酒坊。
小哥這獨一份兒的生意,定然蒸蒸日上。”
瑲玹微笑著頷首抱拳,“借閣下吉言,在下軒,幸會幸會。”
“久仰久仰。”楊七七謙虛地揖拜,“我是回春堂的醫師楊七七,這位是我的家人兼學徒,串子。”
串子忙低頭見禮。
瑲玹謙和地回了個禮,唇角始終掛著得體的笑容。
他的眉眼溫潤如玉,氣度儒雅似書,遠觀如水,近看若山……
果然,還是講道理、懂禮貌、笑容多的男人更招人稀罕!
楊七七下意識地拿瑲玹和長遠記憶中隻見過一麵的相柳做了比較。
思及那個男人對年幼的自己實施的一係列“暴行”,她頓時感到脖子和胸口隱隱作痛,兩隻手自然而然撫上了發疼的位置。
“醫師?”瑲玹詫異地看著楊七七,和風細雨地關心道,“可是有何不妥?”
“嗯~~沒有。”楊七七忙將雙手垂了下來,撥浪鼓似的搖了搖頭,繼而往旁邊退了兩步。
“那個,小……軒哥,我們就不打擾你了。
以後都是街坊鄰居,有什麼事情知會一聲兒便是。
告辭!”
“多謝!”瑲玹提腳邁過門檻,伸出右手做了個請的姿勢,,“醫師慢走,不送。”
楊七七扯唇粲然一笑,便負手轉身,昂首挺胸地對串子仰了仰下巴。
“走了,你去告訴大家新街坊的營生,好讓他們放心。”
“好嘞七哥,我這就去。”
串子眉飛色舞地應允,跳起腳來跑得飛快。
楊七七笑著搖搖頭,不緊不慢地走在後麵,抬眸逡巡著熙熙攘攘的街市,愜意地哼起了小曲兒。
身後,瑲玹斂了笑意,炯炯有神的雙目灼灼地盯著“少年”的背影,英挺的眉間浮現出一抹迷茫的猜忌。
她到底是誰?
為何要掩藏真身?
小夭如今又在何處?
是否如此人一般,掩去了真身?
她可曾怨恨他這個無情的哥哥?
……
心裏有太多疑問,瑲玹百思不得其解,眼神虛空地看著楊七七走遠,終是穩住心神,驅散了理不斷的思緒,反身把門帶上,便大步朝東市走去……
…………
中午,老木心情愉悅地做了一桌子好菜。
麻子串子風卷殘雲地掃去一大半,便推推搡搡地幹上了雜活。
楊七七慢條斯理地喝完最後一口湯,捂著圓滾滾的肚子走到廚房,拎起灶台旁的木桶,哐一聲擱在飯桌下,便將空蕩蕩的碗盤嘩啦啦地掃了進去。
“老木,我去刷碗了。”
回頭吼了一嗓子,楊七七便提著木桶大搖大擺地出了後院。
老木舉著鐵勺飄出了廚房,不可思議地看了一眼收拾幹淨的飯桌,餘光越過籬笆瞅見楊七七笑吟吟的側臉,心裏不由得打了個鼓,開始懷疑人生。
“今兒個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抬頭看向天空,金黃西移的太陽明晃晃地刺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