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楊七七一進內殿就風風火火地拆了頭上繁重的王冕和釵飾,嫻熟地將它們扔給珊瑚瑪瑙,便披著一頭如瀑的秀發要往正門口跑。
蓐收覃芒緊急刹停,生怕看到什麼不該看的,如臨大敵地背過身去,嘴角抽搐滿頭黑線。
“陛下……”珊瑚瑪瑙一邊手忙腳亂地收拾著珍貴的飾品,一邊扭頭著急地呼喚,“陛下,您去哪兒啊?等等奴婢……”
“我回明瑟殿啊。”
楊七七嫌棄鳳袍礙事,雙手將其提溜至露出腳踝,隨風而來的聲音縹緲而又模糊。
“我一個晚上要結婚的人現在還在加班,你們就說離不離譜吧?當然得趕緊回家收拾打扮!”
說完,人已經消失不見。
“…………”
蓐收覃芒頭痛欲裂,互相推搡了兩下,便趕忙追了上去,扯著嗓子異口同聲地提醒:
“陛下,您現在住在朝暉殿。”
對麵沒有回應,隻聽到裙擺獵獵的聲響,隨即一抹嬌影猛然出現在兩人麵前,淡定地放下袍子整理著淩亂的發絲,臉不紅心不跳地倒打一耙:
“我忘了。都怪你們太囉嗦,把我煩得腦子糊塗了。”
“…………”
蓐收覃芒無言以對,隻是禮貌地微笑著連連點頭,實則內心瘋狂祈求酉時快到,這樣他們就能擺脫“魔爪”了。
“姐姐。”這時,皓翎憶不知從哪裏鑽了出來,鬼靈精怪地趴在楊七七的肩上,可可愛愛地說,“一知道姐姐下朝了我就立刻跑過來幫忙。姐姐,我是不是很機智很貼心?”
“阿念。”蓐收的眼睛咻地一下就亮了,嘴角噙著笑意,滿心歡喜。
皓翎憶調皮地對蓐收吐了吐舌,便黏人地抱著楊七七的脖子,嬌裏嬌氣地蹭了蹭。
楊七七心中暖意融融,寵溺地揪了揪皓翎憶肉乎乎的臉頰,眉眼彎彎如月。
“是啊是啊,你最機智最貼心了!”
輕拍皓翎憶的肩膀時,餘光下意識地越過她的發頂,驟然瞥見一抹挺拔的墨色身影,不覺詫異地挑了挑眉。
“豐隆,你怎麼還沒走?”
原本故意捏著的成熟嗓音一秒恢複清甜軟糯,隱隱透露出幾分驚喜與狂歡。
“小夭。”
赤水豐隆輕喚一聲,大步走到楊七七身邊,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朗笑如風,溫柔刻骨。
“我想看你穿上嫁衣再離開。”
一月前,皓翎女王登基,全大荒來賀。
柳璟玹隆紛紛攜厚禮來此,共同見證了心愛之人最霸氣威武的一麵。
短暫的愉快團圓後,幾人暫時各奔東西。
瑲玹急著回國處理政務,相柳初為人父學著帶孩子。
塗山璟也要遵循婚禮習俗避見新娘。
唯有赤水豐隆閑來無事,趁此機會留在皓翎,抓緊最後的時間與楊七七培養感情。
柳玹表麵上各有各忙,其實就是不想來參加七璟的婚禮,這才忍著思念一個在駐地奶孩子一個在宮裏搞事業。
而今晚,將會是他們最難熬的一夜。
當然,單蠢如赤水豐隆,也無法多幻想一刻心上人與別人的洞房花燭夜。
所以,他昨日就打算離開的。
可到底還是舍不得,想著就算新郎不是自己,也要成為第一個看到小夭穿嫁衣的人。
那三個家夥都參與了小夭人生中意義非凡的第一次,他也不能輸啊!
想著這些,心底的醋意便淡了許多,如今還能真真切切地感受著她的溫度,何嚐不是一種無與倫比的幸福呢?
少年雙眸清澈如水,深情而又纏綿,盯得人心都融化了。
“豐隆……”楊七七旁若無人地撲進赤水豐隆的懷抱,兩隻小手緊緊地圈著他的勁腰,臉頰貼著他的胸膛軟軟地蹭了蹭,甕聲甕氣地咕噥道,“不要勉強自己,受不了就果斷跑路,我不會生氣的。”
赤水豐隆低笑一聲,歡喜地擁著楊七七,大掌穩穩地托著她的後腦勺,低垂的眼眸柔情似水,杳杳蕩漾著微波。
“別擔心,暫時,我還受得了。
小夭喜歡看我呲的煙花助興,我當然不能讓小夭失望。”
“傻顯眼包!”
“嘿嘿,小夭,吃烤魚嗎?”
“不吃!噓……別說話,再抱一會兒。”
“想抱多久都行。”
……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著話,甜蜜地緊緊相擁。
一旁,早已識趣退到身後的皓翎憶光明正大地靠在蓐收肩頭吃瓜看戲,還時不時指手畫腳嘖嘖評論。
覃芒顯然還不太適應,低著頭手足無措地踱著步,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