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天,我在管教弟子,你別插言。”青衣人依舊麵無表情:“你也知道,流雲他和其他孩子不一樣。”
“這個我當然知道啦。”來人絲毫不介意青衣人的冷淡,仍舊指手畫腳唾沫橫飛:“流雲他是身負血海深仇,刻苦練功當然是有必要的。可是你也不能讓他的生活單調到除了練劍一無所有吧。難道你想把他訓練成隻會練武的工具,讓他像你一樣,長大後回憶起童年來隻有劍,卻沒有半點童年樂趣嗎?”
青衣人淡淡道:“那也沒什麼不好。”
“沒什麼不好?!”來人誇張地怪叫一聲,然後正色道:“你知不知道,你就是小時候受的管教太嚴苛,如今才變得這麼冰冰冷冷、呆板無趣的。現在小流雲跟在你身邊,才兩三年就學得差不多和你一個調調了。我估計再過兩年,他又會成長成一個翻版的季淩軒。阿軒,你不妨捫心自問,你真的活得快樂嗎?你真的想讓他變成另一個你嗎?”
季淩軒聞言沉默。
片刻後,他轉頭看了仍舊跪在地上的獨孤流雲,無聲地歎了口氣道:“既然有楊大叔為你說情,那便養著吧。記住你先前的承諾。還有,莫忘記我這次為何罰你麵壁。”說完轉身走出了前廳。
獨孤流雲聞言雙目中露出喜色,連忙規規矩矩地對著季淩軒的背影磕了個頭,然後大聲道:“多謝師父。弟子今後一定謹記師父教誨,專心練功,再也不會犯同樣的錯誤。”
說完又轉身向楊天磕了個頭,道:“謝謝楊大叔。”
楊天揮揮手道:“別謝了,快起來洗把臉吧。看你這張臉都和小花貓一樣了。這次又被你師父罰去山崖後麵壁幾天?肚子一定餓壞了吧?”
“七天。”獨孤流雲答道:“我還好,不過小毛球估計餓壞了,它從昨晚出殼到現在還什麼都沒吃呢。”
楊天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道:“那你快去吧。我去看看你師父。你也別怨他,他這個人脾氣差了點,實際心腸還是很好的。”
“我知道師父是為我好。”獨孤流雲點點頭道:“我不會生他氣的。”
目送楊天離開前廳後,獨孤流雲才捧著小毛球去了後院的廚房。
剛走到廚房門口,就看到陳媽正在忙碌著準備今天午膳用的食材。
看到獨孤流雲走進來,陳媽停下手中的活計,慈愛地用手摸了摸他的頭頂,道:“小流雲,這幾天沒看到你,聽說你又被主人罰去麵壁了?……可憐的孩子,這幾天一定吃了不少苦吧?你等著,陳媽這就單獨給你開個小灶,燉鍋雞湯好好補一下。”
獨孤流雲向來不喜歡和別人過於親近,更加不喜歡別人的憐憫。
盡管這兩年陳媽待他極好,他還是不著痕跡地後退一步躲開她撫摸自己頭頂的手,微皺著眉打斷她的話頭:“陳媽,我還不太餓,不過小毛球看樣子餓壞了,你先幫它熬點米粥吧。”邊說邊舉了舉手裏的小毛球。
陳媽低頭看了看他手中那隻圓滾滾毛絨絨的雛鳥,道:“你撿回來的?準備養著它?”
獨孤流雲點點頭:“師父已經答應了。”
“好好,你先去洗把臉,我馬上就去熬粥。”
獨孤流雲把小毛球放在身後的椅子上,打了盆冷水把臉洗幹淨,然後走回去把小毛球捧起來,自己則坐在椅子上。
陳媽則順手從一旁的蒸籠裏拿起兩個包子塞給獨孤流雲,“這兩個包子還熱著,你先墊墊肚子。”
獨孤流雲道了聲謝,伸手接過包子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周慕斐蹲在獨孤流雲的大腿上,抬頭看著眼前的少年。
他發現少年洗幹淨臉後還挺好看的,劍眉秀挺唇紅齒白,一雙眸子又黑又亮,長大以後肯定是個百裏挑一的美男子。
不過周慕斐的注意力並沒有在少年的臉上停留太久,因為他很快就被獨孤流雲手中包子的香氣給吸引了。
唔,好香……肯定是豬肉餡的……
周慕斐饞得口水都幾乎流了下來,一雙圓圓的黑眼睛忍不住停留在那個白白嫩嫩的包子上,他發現自己真的餓壞了。
可惜不用別人說,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肯定是和肉包子無緣了。
——剛出殼的幼鳥根本無法消化肉食,頂多能吃點米粥。
不過有米粥也行啊!……那邊的大嬸兒,您動作倒是快點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