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招以攻為守不可謂不妙,可惜他的所有劍法俱是季淩軒傳授,他本人也是季淩軒看著長大的,因此季淩軒早已料到他會如此出招,手中長劍劃出一道森冷銀芒,巧妙地封死了獨孤流雲的攻勢,繼而長劍一圈,將獨孤流雲整個胸腹間都納入了攻擊範圍。
獨孤流雲見他長劍劍鋒不住顫動,自己竟然看不出他想要攻擊的具體方位,後背不由冒出了冷汗。
危機之際他根本來不及變招抵擋,也不知該如何抵擋,隻得猛吸了一口氣飛身後掠,方勉強避過了這凶險至極的一招。
然而他這一退就完全失去了先機,因為季淩軒立刻追上,手中長劍舞出一片銀光,各種奇招妙式如江河倒泄般源源不斷而來,頓時將獨孤流雲攻了個手忙腳亂,一不留神右臂便被劍光劃破了一道長約半尺的血口,頓時鮮血長流。
獨孤流雲俊眉微皺,揮劍勉力擋開季淩軒的進攻,卻因右臂受傷,劍法中破綻越發多了起來。
一旁的周慕斐看著這場一開始便已注定了勝負的對決,隻覺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裏。
他緊張地關注著戰局,時刻準備一見獨孤流雲遇險便立刻飛過去出手救人。
此刻見獨孤流雲右臂受傷,明顯已失去戰力,季淩軒最多隻要兩三招就能將他斬於劍下,哪裏還敢耽擱,連忙昂首發出一聲長嘯,同時展翅飛進戰局,利嘴毫不留情地朝著季淩軒咽喉啄去。
這一招正是攻敵所必救,即使是季淩軒這樣的絕世劍客,也不敢輕視這隻猛禽的凶悍攻擊,連忙回劍防守。
就在這刹那間,周慕斐已騰空飛起,同時利爪一伸抓住獨孤流雲的衣領直飛上半空中,瞬間便抓著他離開了季淩軒長劍的攻擊範圍。
周慕斐深知季淩軒絕非易於之輩,因此不敢稍停,用盡吃奶的力氣拚命飛得更高更遠,以防季淩軒長劍突然脫手用飛劍傷人。
然而季淩軒卻並未乘勝追擊,隻是抬頭看著頭頂漸漸飛遠的大雕和被大雕抓走的獨孤流雲,用千裏傳音之術一字字道:“流雲,你劍法與為師相差太過懸殊,短期內不必再來。我且等你五年,五年後的今日,你再來封劍山莊與我一決生死,希望到時候你不會如今日般令我失望!”
周慕斐根本無心聽他說了這麼,隻顧著拚命撲扇著雙翅往前飛,很快就飛出了封劍山莊的範圍。
然後周慕斐又強撐著飛了十來丈遠,感覺累得快斷氣了,才找了塊平整的地方落下。
然後他環顧四周,確定周圍除了自己和獨孤流雲之外並無他人,這才走到一棵大樹後開始變身。
周慕斐變身成人,然後全身赤果地從大樹後走出來,走到獨孤流雲麵前道:“獨孤,衣服借我一件。”獨孤流雲恍若未聞,隻怔怔地望著封劍山莊的方向。
周慕斐見他的臉色有些不對,連忙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獨孤,你怎麼了?”
獨孤流雲這才回過神來,問道:“你說什麼?”
周慕斐指了指自己一、絲不、掛的身體,獨孤流雲才反應過來,連忙脫下自己身上的長衫給他穿上。
周慕斐見他的右臂仍舊流血不止,連忙從他懷中翻出一小瓶傷藥來,拔開塞子將傷藥小心地塗抹在他的傷口處,然後又撕下半幅衣袂替他把傷口包紮好。
期間獨孤流雲始終一言不發,隻有一雙黑眸閃爍著深思的光芒。
周慕斐忍不住問道:“獨孤,你在想什麼?”
獨孤流雲久久不語。
就在周慕斐以為他不會回答自己的時候,獨孤流雲忽然道:“剛才師父對我手下留情了,他本有機會殺我的,可是他卻沒出手。我想不明白,這究竟是為什麼。”兩人明明已經完全站到了你死我活的對立麵,季淩軒為何卻對他手下留情了?
周慕斐想了想,問道:“如果方才占上風的是你,你會不會殺了他?”
獨孤流雲沉默片刻,然後慢慢地搖了搖頭。
雖然理智上他知道自己應該報仇,但是他很清楚,自己下不了手。
周慕斐席地而坐,喘了口氣道:“這就對了,你不會殺他,因為你們有十幾年的師徒情分。他沒有對你痛下殺手,很可能也是這個原因。但我想不明白,如果你師父當真是當年獨孤家滅門慘案的幕後主使,他為何不將正在繈褓中的你一並殺掉好斬草除根,反而收養了你?難道他不怕養虎為患嗎?”
獨孤流雲在他身邊和他並肩坐下,緩緩道:“這也是我不解的地方。盡管我能看出來,他並沒有對我撒謊,他的確做了那些事。可是,我覺得,他仍舊對我隱瞞了一些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