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撕破天際,投射入葉片,在溪澗水流中映現一片片細碎的光斑。
一個黑發青年拿著用石片綁製的簡易石矛,聚精會神地盯著清澈的小溪,石火電光間驀然出手,落在草地上的是一條被貫穿的魚,它撲扇鰓部,拚命掙紮。
青年蹲著看著魚,糾結了,卻又立即釋然了。
現在我們快餓死了,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而且是救三個人,就是二十一層塔,它也算修道了,阿彌陀佛。他想,所以又是一瞬,抓起魚尾用力往地下一拍,魚完全失去了知覺,隻有兩片鰭不自覺地抽搐。
“不錯啊,沒想到你抓魚還是挺有兩下子的嘛!”紅發飛揚,一對綠色的眸同寶石般嵌在巴掌大的臉孔,艾琳娜蹲下身,拆下手臂上染紅的繃帶,上臂有一條長約三寸,深可見骨的傷口,幾近愈合,縫合處不時滲出血水,丟入溪水的紗布在水麵泛起紅色,她低頭衝洗自己的傷口,手法熟練得讓莫熙咋舌。
可是還是又不妥當的地方。“喂,你這樣會引來他們的,我們好不容易才逃脫的。”他想起兩天前那場生死浩劫,知道如果還有追兵他們必死無疑。
“去,我哪有怎麼傻!我要引來的可不是他們!”少女蹙眉頷首,用手擠出傷口裏的血水,傷口竟然有些化膿了,不會變成吸血鬼的吧,但這對自己對大家可都不是一個好跡象,“喂,去那等著,表現你身體健全的時候到了。”
好吧,他乖乖地再次蹲到了溪邊,舉著短矛,少女見到他的動作有些好笑,從靴口掏出一把短劍扔給他,後者接住後瞪大了眼,艾琳娜笑笑不說話了。
血腥味引來的是一種凶狠的食肉魚類,這種魚肉質肥美鮮嫩,由於生活在清潔的活水,向來衣食無憂,而且寄居在某種水生喬木錯綜複雜的根須脈絡中,擁有了樹木獨有的甜膩香氣和因為矯健而肥瘦得當的身軀。
它靈敏的觸須尋覓著散發血腥的溪水,魚嘴微張露出慘白的牙,經過多年變異分裂出的前腿緩慢地撥開水草,這舉動漾出的的波光粼粼帶來的是死亡的哀嚎。
一樣的動作,一樣的堅毅,一樣的果斷。
就像幾天前他帶她逃跑時一般,明明滅滅的笑意,徹底收拾了她那顆不曾安定的心髒。
“哎,把魚給我破了,”少女看見莫熙晃眼的微笑愣了一秒,知道失態便指使青年去幹活,破開的魚肚裏是曾經鮮活運轉的器官,青年歎了口氣,從中把魚腸遞給了她,看她把魚腸洗淨、揩幹、拉直,絞成細細的線,穿過銀針,看她咬著針用刀挑開縫在肉裏的針腳,看她忍痛獨自再將傷口縫合,看她故作鎮定紮緊繃帶。
坐在溪邊,就著牛皮袋裏粗糙廉價的酒,邊切邊吃的紅發少女尤為快樂,她那雙碧綠眼眸流光溢彩,加上清秀小巧的五官,雖算不上傾國傾城殃國殃民,但配上那嘴邊燦爛奪目的笑容,卻就已經勝過了繽紛的陽光。
這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孩呢?莫熙皺著眉,但看著看著眉頭就舒展了,管他呢!忽然覺得家族和長輩的重壓不太重要了,可能的話這個女孩會是在自己的成人禮宴最為重要的一環。
在等一會兒,不要緊吧,十九、二十,就差了一啊,不著急。至少要把她帶回去當夫人再回去參加自己的成人禮。就這樣了。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看得爽了賞個錢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