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倆年小有誌,才僅僅八歲就能對出如此文雅的對子,而且一鳴驚人,他們出眾的才智,很快就在新市一帶傳為美談。
然而,就兄弟倆的秉性而言,確實生性各異。王鳳不隻滿足於舞文弄墨,他的心可比哥哥的心野多了。王匡生性穩重大方,喜靜懶動,整天像當年的二叔鐵石那樣,不是躲在僻靜處看書,就是和一些喜愛詩文的朋友們在一起習文誦詩。
王鳳與王匡則截然不同,凡事心直口快,一天到晚不是和朋友們在一起舞槍弄棒,就是領著幾隻狗上山狩獵,打打殺殺的甚是痛快。
他說曆代文人受欺,光文不武幹不了大事。當他知道自己出生時,爹爹和二叔慘遭官兵毒打,和二叔二嬸被迫害至死的實情後,更是下決心要練功習武。
王鐵金望著小兒子那天真倔強的稚臉,搖頭笑笑,歎口氣說:“練功習武,談何容易,光靠和你那幾個朋友在一起衝衝殺殺的,整天在山上狗攆兔子,能練出個什麼功夫來。一個窮人家的孩子,讀讀私塾,還馬馬虎虎地說得過去,隻不過是費幾擔穀子的事。但要拜師學藝,那可是難上加難了。”
說來也巧,王鳳母親娘家一個遠房姑夫,就在新市城裏給王莽新朝基層官員亭長王彪府上當管家。王鳳理所當然地稱這個遠房親戚為姑爺了,他這位姑爺生得濃眉大眼、虎背熊腰,擅長武功,且管家有方,很受王亭長的器重。在亭長閑來無事時,管家姑爺就牽著匹白龍馬到野外教王鳳練習騎馬,王鳳雖然隻有九歲,但他的膽子較大,不怕摔跤。管家姑爺試探著將他抱上馬背,他竟然毫無懼色,仿佛天生就有騎馬的本領似的。望著胯下的白龍馬,王鳳自鳴得意地嬉笑著,抖抖馬韁,拍拍馬屁股,好像自己已是馳騁沙場老手樣的開心。但有管家姑爺的保護,白龍馬還是挺溫順地任王鳳戲耍它。
騎足玩夠了,王鳳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子,翻身跳下馬來,伸手拍拍馬的腦門,彎腰撿起一塊礓石幫它蹭癢癢。白龍馬仿佛也有靈性,不時馴善地望著這個友好的小騎手,用前蹄扒扒地下的土層,伸出寬大的舌頭,溫順地舔舔他的小手,悠悠地擺動幾下尾巴,輕輕地用尾巴拍打拍打他的身子,好生的親昵。
望著白龍馬和王鳳那股濃濃的友好情味,管家姑爺放心大膽地坐在草地上,從腰中抽出煙袋,敲打著火石引燃紙煤兒,美美地吸著旱煙。
一鍋煙吸完,管家姑爺叭叭叭地在地上磕掉了煙灰兒,慢悠悠地站起身來,將煙袋往腰裏一插,走到白龍馬前,突然一個縱身,敏捷地躍上馬背,兩腿一夾,韁繩一抖,白龍馬昂首長嘶一聲,像離弦的利箭一樣奮蹄飛奔起來。管家姑爺以驚人的騎術,在一望無邊的曠野裏飛馳了一袋煙的功夫,翻身下馬,又將王鳳抱上馬教他上馬下馬和駕馭奔馳的騎馬術。
王鳳經過一段時間的苦練,終於可以不要管家姑爺的保護,自個兒能熟練地任馬由韁奔馳後,管家姑爺又增加了新的內容,他說光會騎馬不行,還要在馬背上拉弓射箭,要舞刀揮槍,還不能讓馬停下來。熟能生巧,巧能生精,樣樣武藝都要熟練掌握了才能隨心應手。他從家裏拿來了一副弓箭,十分耐心地教授王鳳先在地下射固定的目標,然後再教他在馬背上張弓搭箭,在河灘叢林草莽間追射野雞、野兔。
管家姑爺名叫張豪,他有一個比王鳳小兩歲的兒子張卬,特意讓他和王鳳一起同時學藝,兩人爭相好學,跑馬搭箭術飛速長進,能百步穿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