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不知何時把高懸的太陽遮擋,帶來了一場尤為盛大的風雪,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來的都要冷一些。
可任憑再寒冷,浮生宗玉階兩側的那一捧捧碧綠溫泉池依舊泛著嫋嫋的白霧,最終融於虛無縹緲的空氣...
自然,賽事不會因為一場大雪而終止。
此時的浮生宗彙聚了幾乎整個修真界的所有勢力,隨著一隊隊年輕的修士步入眼簾,空曠的演武場逐漸被填滿。
流傳了千百年的世家與終年屹立不倒的宗門見麵皆是三分笑,不管暗地裏如何算計提防,麵上卻始終都維持著體麵,表現的十分融洽。
吳藥看向浮生宗修士所在的位置,轉頭對身側的人詢問著:“你那小徒弟怎麼沒來?”
那人一身單薄的白衣坐於高台,端起麵前的涼茶飲了一口:“他不參加。”
“為什麼?”
這多好的曆練機會啊!
吳藥皺眉望著他,表示不理解。
雁西樓收回視線,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輕笑了一聲,半真半假的說道:“他身體不舒服...”
吳藥點了點頭,似乎心情不錯,主動詢問著:“用不用我抽空去看看?”
可他難得的好心卻被拒絕了:“不用,問題不大。”
吳藥不懂了,既然問題不大,為什麼不來參加仙門大會?
他狐疑的看向對方:“我發現了一個問題...”
雁西樓是不是對他這個小徒弟太上心了?
話還沒說完,眼前的人卻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哦,你終於發現自己是個笨蛋了?”
“......”
吳藥深吸了一口氣,準備好的問話悄然夾雜了火氣,換了意思:“你這小徒弟身子骨也是夠弱的。”
“是很弱。”
不光很弱,還腰軟腿長皮膚白,那般嬌貴的人...出來淋雪又吹風,任誰都舍不得。
吳藥:??
雁西樓放下茶盞,抬手突兀的破了眼前的隔雪屏障,腕子一轉撐起淺青色的油紙傘。
呼啦一聲,嚇了吳藥一跳,他懵逼的望著大會還沒開始就準備離開的人,詫異的問:“你做什麼?”
“回去。”
“這還沒開始呢,你說你要回去?”
“嗯。”雁西樓駐足回眸,遠遠的瞥了一眼正凝眉看向這邊的蕭青玉,墨色的眼瞳被風雪洗禮的宛如上等的黑瑪瑙,剔透又動人:“殘玉峰的人一個都不在,看下去也沒意思,來這兒坐一會兒已經很給你麵子了。”
最後一句話顯然不是對吳藥說的。
見雁西樓持傘在風雪中而去,才小心翼翼的偷瞄著宗主的臉色,果不其然,一道冷冰冰的哼聲在耳邊響起:“說走就走,你說他到底有沒有把我這個師兄放在眼裏!”
傳音入密精準的投入吳藥的腦海,他對著蕭青玉的方向幹笑了一聲:“有吧?”
“嗬!”
吳藥偷偷翻了個白眼,你既然不信,還來問老夫做什麼?!
另一邊的斷雨殘齋內,花自流歪頭趴在窗前,望著庭院中始終不曾落敗的滿天星花海漸漸與雪色融為一體,輕輕虛起眼。
長久注視雪景會令眼睛短暫的喪失視覺,需要緩一緩。
就在他恢複視力的瞬間,一抹瑩白的身影步入庭院。
來人撐著一把樸素的淺青色油紙傘,昳麗的五官被風雪描繪出淡然的一麵,不說話的時候,通身皆是清霜傲骨,令人驚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