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人生就是一個接一個的橋段,有的精彩,有的枯燥,到我這兒就隻剩下庸俗了,我這次的橋段是,大海之中必有孤島,即有孤島我們必然上島,也不怕上麵萬一有金剛啊霸王龍啊什麼的剛好跑錯劇組了。
其實我會有這樣的擔心就說明我已經缺水缺糧鬧的腦子不清醒了,但是好一片白茫茫的海水,夕陽西下,霞光萬丈中突然就這麼一小島帶著一身鳥語花香的出現了,不說聲“有妖氣!”才是太沒有神經了吧。
但是我們還是上島了,現實麵對的脫水比想象中的妖怪可怕多了,不僅如此,我還就著最後一點日光在沿著沙灘附近的樹林往裏在島上轉了一圈,居然,不,應該是果然和預期一樣,不大一個島,小山小湖動物植物除了人類一應俱全,我用洪七的酒葫蘆裝了些淡水,除折了些樹枝外,又挖了幾顆蒲公英,摘了幾個貌似枇杷的黃果子回去。
我和洪七一人吃了幾個果子,他就在小船邊的黑礁石上靠了,繼續氣功療傷,看我從拿火折子點了火堆,又吊起船上本來裝水的陶土罐加了整棵蒲公英和幾個果子煮了一罐子又黃又綠,又酸又苦的狗屁不通的雜草湯就這麼不停的給歐陽鋒往下灌。
洪七睜眼看了幾次也不管,我不知道他是跟我一樣覺得反正死馬當活馬醫,總不能一邊吃枇杷一邊抱著腿坐著看歐陽鋒慢慢死,還是真對我有不切實際的企盼,覺得我一道士出身總該懂點草藥,其實我一學外科知道個P啊,穿過來唯一對口專業應該就是殺豬了,好不容易想起來蒲公英有降溫的功效還不確定是不是跟板藍根一樣的用法。
歐陽鋒背上骨折隻用兩塊碎甲板隨便固定了,我也不敢移動他,大家一起跟沙灘上坐在,灌水間隙把幾個果子一個個捏成漿狀給他塞進去,海上吹來的風又腥又潮,我又支了隻陶罐燒水,把衣服下擺撕下來扯成布條煮了消毒,準備等烘幹了把手上纏一纏,昨天手賤條件反射拉船錨,燙著了,剛才要上島又在淺水灘裏推船,手上的皮一塊一塊的掉下來,火辣辣的疼。
歐陽鋒連喝了幾灌雜草湯,居然也慢慢有了好轉,胡話越說越清楚,越說越長邏輯了,月上中天,居然踏實睡了會兒,我聽他呼吸平穩,暗自佩服,不愧是射雕唯一反派,雖然還不如主角補給,也差不多了,島上折的樹枝水分太大,燒得劈裏啪啦隻響,我守著火堆半醒半不醒的坐著。
突然聽到歐陽鋒說,“你還沒走麼?”我歪過頭,聽他說話雖然還是虛,但比之前清楚多了,洪七照例接茬,“你還沒死麼?”我心想這還挺對稱的,就是你也一直沒睡麼?歐陽鋒聽了長出口氣,說,“我那些老朋友還沒死光,我怎麼舍得先死?”
我稍稍抬抬頭,居然能完成完整對話了?這次不是說胡話了?洪七也是微微睜眼,半響才說,“是麼?還沒死光麼?”歐陽鋒發出幾聲悶悶的聲音,不知道是笑還是在咳嗽,半響說,“那個全真教的小子,你叫什麼?”我愣了下,你還真醒過來了?說,“尹誌平。”
歐陽鋒“嗯”了聲,說,“聽說全真教丘處機的精於藥石,你是他徒弟麼?”我一愣,心想你這下清醒過來主要還是你自己運氣好加免疫係統強大,跟我那幾根蒲公英真沒關係,但是我看這大環境有點“無名小卒拯救落難高人,得傳武功秘籍/畢生功力/玄鐵令/三根金針
”這一類的調調,於是我含糊應了聲,“是的。”畢竟我的確是處機的徒弟不是?
歐陽鋒“嗯”了聲說,“麻煩你拿點水給我。”我愣了下還是拿起放在一邊的瓦罐,裏麵還有小半壺雜草湯,之前歐陽鋒燒得不醒人事,我都是直接掰開嘴往裏倒,這次可怎麼辦?兩步走到船邊上,歐陽鋒還是原樣閉著眼躺在那裏,我硬著頭皮蹲下,心想這又不能扶他起來,正要開口叫他張嘴配合一下,便聽洪七說,“這小東西也算你救命恩人。”
話音沒落,便見歐陽鋒手一動,我隻覺得胸口到胃之間一痛,手上瓦罐直直落下去,整個人跌坐在地,“噗”的一聲那瓦罐已被歐陽鋒穩穩的接住,隻聽他說,“若不是他救我一命,我這一指便要了他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