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這簡長老有這般見識,當下說,“聽簡長老的意思,丐幫已經知道那裏通外國的賊子是誰了麼?”
簡長老咳了兩聲,說,“其實我們也是收到零散消息,隻因事關重大,是以才親來,想弄個清楚。”
當下那彭長老將他們收到消息,那趙王二十日前便到了臨安,住在城郊一處別院,整日裏足不出戶,除了到廟裏聽經,倒也不大和人往來,更別說拜訪朝中大臣了,直到前兩日,才查出趙王所住那所別院,輾轉實是當朝宰相史彌遠的田產,這才覺得茲事體大,兩人馬不停蹄的從廣南趕來,我越聽隻越覺得心裏發涼,魅力王爺已經在臨安呆了二十來天了,那就是楊康脫困之後自己找上來的羅?倒不知他是臨時起意,還是早打好了主意了。
雖然我抒情的黃金時刻已經錯過了,現在怎麼積累情緒都不會有晴天霹靂又五雷轟頂的感覺了,但要說一點感覺沒有那也不是真的,我坐那隻覺越來越是氣短,倒不知道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這包間的位置不錯,卷了簾子便是走花船的鹽橋河,輕歌花語,這時又瀝瀝啦啦的飄起雨來,大家又坐在那商討了些怎麼乘著今晚那趙王到城東安福寺,潛進那別院,將那漢奸史彌遠與趙王一網打盡。
穆JJ乘著大家商量細節,湊上來說,“你打算怎麼辦?”
我想了下覺得她應該是問我楊康的事,隻說,“還不知道,見到他人再說吧。”
穆JJ怔了怔,又說,“正在這個節骨眼上,金國氣數也要盡了,他往上湊也是白搭,你勸勸他,咱們這雖然不是少林寺,什麼貨色都敢收,但對他還是準備浪子回頭金不換,改改還是個好同誌的啊。”
我聽了直笑,說,“那他要是死不悔改怎麼辦?練九陰真經把腦子練壞了,這事也不是沒有過。”
穆JJ一愣,好一會兒才說,“你還是記仇了啊。”
等到下午也不見魯有腳來,彭長老罵聲不絕,黎生臉上也是難看,留了幾個人接應,便還是叫齊人馬往城外埋伏。
臨安不比上京,四條城內運河承擔了大量交通壓力,陸上的官道反而不大用,從東門到趙王所住的別院之間這條路按規格也算是一國道,但是年久失修,再加上整日裏下雨,滿地都是土坑,一路上大家憑功力小跑到目的地,也沒碰到什麼人。不大一座庭院,不掛門匾,倒也沒什麼出奇的地方。
這時魅力王爺去城東安福寺打醮未歸,宅子裏也隻餘了十來個家丁,身手平常,丐幫眾人事先摸得清楚,當下都聽彭長老安排,幾個的六七袋弟子埋伏在外麵花園裏,黎生和彭長老兩人埋伏在議事的暖閣的房梁上,我和簡長老在暖閣窗外的一棵三人合抱的大榆樹上接應,穆JJ身手差些,隻能參加在宅子外麵的殿後部隊。
院子裏花樹假山都是江南路數,三進房屋,間或回廊水榭,後院裏占地半畝的一隻荷塘,就算是這宅子比一般商賈人家腐敗些的地方了,我仗著最近被周伯通追打的輕功小有進展,在最靠近窗戶的一枝胳膊粗的樹枝上蹲了,盯著屋裏的水墨屏風發呆。
早些便下起暴雨,電閃雷鳴,還沒到酉時天便黑了,這榆樹枝葉繁茂,倒也淋不到什麼雨,也不知過了多久,才聽到前廳裏一陣喧鬧,隱隱的有說笑和馬嘶聲,一會兒便有幾個家仆過來,在暖閣內外掛上梔子風燈,又有幾個穿了紅裙的小姑娘,提了朱紅描金的食盒,在不大的暖閣裏擺了點心水果,點了熏香,又過了半響,才有幾人說笑著進來。
我拉了拉身上披的暗青油布,輕輕俯下身子,往那窗戶裏看去,方才那幾個家仆點燈時將屏風移了移,改立了枝紗燈,這時從紗燈下沿,可見著裏麵羅漢榻上擺了矮幾,兩邊各坐了一人,隻見著絳紫繡金的下擺,我凝神細聽,隱約聽見一個人說,“方才那大和尚一篇地藏經講的好不花團錦簇,若不是王爺邀我,倒是錯過了。”
另一個人說,“史大人過謙了,誰不知史大人專精理學,大和尚那些東西也就是我們這些閑散的人聽聽,解個悶罷了。”我暗罵了一聲,聽這聲音便是魅力王爺了,到不知這史大人是誰,想必是“漢奸”兄了,那人笑了聲,說,“王爺若是閑人,那史某簡直便是死人了,且不說王爺神通廣大,便是世子,小小年紀,也是不容小窺。”
我閉著氣,手裏死死握著懷裏臨時買來的青鋼劍,怕要是真這時聽到楊康的聲音一個激動把劍朝窗戶裏甩出去了,卻聽魅力王爺打了個哈哈,說,“小犬年少德薄,不值一提,倒是耶律公子青年才俊,雖不及史大人當年十六進士,卻也要好好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