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鍾內側並不是個容易呆住的地方,雖然我們現在呆的這口屬於質量一般,澆灌不平,坑坑窪窪還算有著手的地方的,但是壁虎遊牆和裝貼畫一樣貼在上麵還是有差距的,我除了渾身用力依靠壓力與摩擦力的線性關係,就隻有眼觀鼻,鼻觀心,沉心靜氣往物我兩忘的境界努力了。
歐陽克還在很歡快的說他這一路和梅超風那狡猾妖婦交手多次,明的暗的,人啊蛇啊都上了,卻次次都叫她僥幸逃走,前幾日在徽州損失慘重,反叫她殺了上十個好手,終於歐陽克明白過來,和梅JJ這樣背著人民公敵還在江湖上千錘百煉的傳奇人物鬥,小聰明是不行的,靠的是硬梆梆的實力,他想來想去,除了他叔叔,也就是楊康了,更妙的是那梅超風不知怎的也和小王爺你結了仇,可不是一石二鳥,大家好才是真的好麼?
楊康應了聲,問,“歐陽先生對此事怎看?”
歐陽克高興的在廟裏來回走,答道,“我倒不曾向叔父稟報,等你我將經書奪來,獻給他老人家,必是大功一件。”
我緊貼在鍾裏,有限的光亮從腳下透上來,隻能看到穆JJ青藍的裙擺微微抖動。那村姑的腳步時快時慢,似乎是在神龕前走來走去,一會兒便笑兩聲,楊康還在“姑娘,姑娘”的叫她,叫了幾聲她才搭理道,“你是在叫我麼?”
歐陽克似乎笑了一聲,楊康也不理他,繼續向那村姑說道,“姑娘貴姓?是哪裏人氏?”
那村姑沒出聲,歐陽克倒開口問,“你姓什麼?家在哪?”
這次倒有了回應,隻聽她說,“我不知道我姓什麼?那你姓什麼?你知道麼?”
歐陽克又笑起來,隻聽“噗噗”幾聲,似乎是有人在拍那幾個蒲團,楊康的聲音夾雜其中,“我姓楊,你叫我楊大哥吧,你拿這幾個墊子到一邊歇著,一會兒誰來你都別過來,可好?”
那村姑笑嘻嘻的說,“好,誰來都不過來,你是楊兄弟。”
歐陽克輕輕咳了聲,說,“小王爺,恕我冒昧,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我眼見穆JJ的裙擺有一下沒一下的抖著,心煩意亂,楊康毫無懸念的說,“歐陽公子但說無妨。”
歐陽克又假咳了兩聲,才說,“當年王妃過世時,彭寨主他們狗膽包天,得罪了小王爺,現下後悔不已,也不敢親自來求小王爺手下留情。”
那村姑還在廟裏晃蕩,歐陽克半天沒聽到楊康接茬,隻好接著說,“那姓楊的賊子滿口瘋話,汙蔑王妃清白,實在是萬死難償,王爺不日便立了小王爺為世子,是非曲直,自是一目了然,隻那彭連虎有眼無珠,一時間竟信了那無稽之談,不知何時輕慢了小王爺,近日裏又辦事不利,沒將尹師弟給小王爺請回去,實在是飯桶。。。”
話越說越幹,歐陽克自己都說不下去,楊康倒笑了兩聲,說,“歐陽公子化外散仙,富貴閑人,怎麼也當起說客了。”
歐陽克笑兩聲似乎咕嘟了兩句什麼,我都沒注意,因為那村姑正拿了兩個蒲團,在鍾下晃來晃去,這時還揚了頭往上看,身上臉上都是土,卻還看得見一雙大圓眼,笑嘻嘻的看著我們,穆JJ抖得更厲害,我抓了她的手度真氣給她幫她穩住,不由撇了撇嘴,用得著這麼慌麼?我早想到是傻姑了,當然我沒想到的是,傻姑居然就和我們打招呼了,她夾著嗓子的衝穆JJ喊道,“姐姐,你別怪我,爺爺帶我走的,你要怪就怪爺爺。”
這一下我自己心跳都加快了,歐陽克卻笑了起來,說,“當真是傻的,居然和鍾說起話來,小王爺對這鄉間女子都這般慈悲,尹師弟既然安然無事,也請看在彭寨主一把年紀,將那透骨釘給他取出來,免了他這日日的苦楚。”
楊康頓了頓隻問,“他說是日日麼?這透骨釘的手法原是我這梅姓師傅教了些皮毛,本該是三日一發作,每次逾重,我使得果然不對。”
歐陽克清清嗓子,說,“等小王爺將桃花島棄徒拿下,黃島主必然高興,到時收了小王爺為徒,到時別說透骨釘,便是九陰真經都得傳了。”
話音剛落,便聽一個陰燦燦的聲音說,“桃花島主是何等人物,眼裏哪放得下九陰真經,桃花島的門人,若能學到島主兩成的本事,又要那經書做什麼?”
我後來痛定思痛自我批評總結我不多的幾個缺點的時候,除了太善良,就是關鍵時刻容易掉鏈子,缺少跟著感覺走的勇氣,比如這次,要是我隨性一點,早在傻姑過來曝光我們的時候,先自曝了,下去先跟歐陽克打個招呼說,人生何處不相逢啊,原來大家都沒死,恭喜恭喜,然後歐陽克就說原來尹師弟你也沒死,同喜同喜,在接下來我就跟楊康說,我剛好路過,還趕時間,不打擾你們,安全第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