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現在也還是不知道所以心裏總是對她有點存疑但還是願意親近她畢竟是少見的美人開始雖有些傲慢後來卻越來越溫柔體貼甚至有些母性而且……她是那樣的像年輕時的“她”
“昨天國際經貿大廈舉行……你聽我解釋……歡迎聖誕節更多精彩……新上市美味原汁……”
在這陰霾的冬天下午即將天黑時朦朧微光從半敞的窗簾間滲進來他盤膝坐在地上滿心想著靖美的事手裏有節奏地按著遙控器每個台取一秒鍾又哭又笑又作廣告胡亂混在一起亂得可怕
亂得可怕像他現在的思緒一樣也像海現在的思緒一樣
海托著飲料走出廚房時正看到那不斷變換的屏幕時間之河奔騰逆流眨眼多年前的人與景又再回來平靜依舊仿佛並不曾有過別的沒有那些紛爭沒有吵鬧沒有兩年之後那些都不過是臆想
“看不出來你能把房間收拾得這麼幹淨”他回過頭來頑皮地笑角落裏背光他沒看清海的表情否則怕也笑不出來“要是我就絕對不成就算收拾好了也馬上會弄髒”
不不是那不是臆想時光不倒流他走了以後就不會回來
然而……如果還可以回來呢
海慢慢放鬆僵硬的肌肉走過來將托盤放在地板上兩人麵對麵席地而坐
“我不是天生就這麼會收拾房間以前我也很懶”海說“隻不過認識了一個比我更懶的家夥一起住了段時間發現如果我再不勤快些最後這個房子會變得連豬圈都不如沒辦法隻好開始學著打掃”
“你不會是說我吧”他笑了隨即明白肯定弄錯了他單獨有房子不會跟海一起住“你說的那個人現在在哪兒”
“他搬走了”海說“看到這房子有沒有覺得熟悉”
他扭頭目光掃過這不算大且沒多少陽光的房間不置可否
“那天晚上我差點撞了你以後你就常跑來跟我聊天就在你現在坐著的地方”海拿出一盒煙分給他一支他倒也沒拒絕盡管他以前並不常吸煙“一開始我們很談不來你總對我說教我覺得你不是普通的無聊甚至還把你跟我說的話當成笑料到處宣揚後來才漸漸改觀不過我現在還是認為你太愛說教算是個毛病”
“放心好了這個毛病已經不藥自愈我絕不會再對你說教就算想說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以眼下情況而論我比你更需要被說教”他說“你說你差點撞倒我是怎麼回事走路撞倒還是騎自行車”
“……是摩托那天我自己一個人騎摩托夜遊而且喝得有點醉根本沒看見你要過馬路為了躲你我摔得半天爬不起來後來我們還為這事打架”其實那天正是因為信了靖美的謊話跑去半路埋伏襲擊沒看見他要過馬路是假的打架的確有過涉及到靖美的麵子問題不得不說點謊
“你騎那種暴走族的摩托上天保佑沒真撞倒我否則被那種怪物撞一下一定半身不遂”他嘿嘿直笑“咱們兩個打架後來誰贏了”
“你贏了”他淡淡地笑剛才的陰沉悄然退去“我摔得全身骨頭疼打不過你你也沒走坐在馬路邊上跟我說了很多話還問我的聯絡方法把我送回家”
“等等有問題”他舉起手示意要插嘴“你說感激我是指後來的事還是指我救死扶傷把你送回家”
“廢話當然是指後來你那叫什麼送人蓄意搗亂都沒有你破壞力大搞到最後還是我自己把摩托推回來的傷勢加重兩倍不止更恐怖的是到家還不能養病還要聽你羅嗦照你的說法我當時是迷失的羔羊這本身沒什麼糟糕在竟然沒有要回歸正途的意願情願就這麼迷路走到哪兒算哪兒而你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不管”海忍不住要笑“這麼唬爛的話你都說得出來當時我真笑翻了我說你少根筋神經錯亂不過……光看結果我還是應該感謝你除你之外恐怕再也不會遇上別的什麼人能跟我說這些”
“這麼爛的台詞也能讓一個人涅磐重生可見我原來本領非凡”
“其實我也覺得很難相信按照平常作風我沒有那種耐心來聽別人說教”
這的確是實話以前的鬆跟現在截然相反不喜歡交際不喜歡說無聊的笑話不喜歡追所謂的流行偶爾吸煙飲酒都從來不過量所有時間都用來讀書學專科以外的知識或練習一些需要技巧的運動脾氣也算是相當溫和從未見他怒吼最多隻是冷冰冰地責怪除去死板、過於理性這兩條算是缺點之外其它再沒有毛病從裏到外都跟海完全天壤之別如果不是另有目的海絕不會對這類人有什麼特別的好印象
“也就是說隻有我例外”他低著頭笑了幾聲恰好海靠過來給他的杯子添飲料劉海間他看到他那低垂的眼裏似乎藏著些什麼悄悄聚斂後又墜進更深處看不見了
“你……在想什麼”海問心裏竟有些不安說不清楚原因仿佛是怕聽到答案
“我在想你剛才說的話”他抬起頭來神色很木然“既然感激我又為什麼對我隱瞞那麼多事你阻擾我和靖美兩邊推諉生怕我們見麵一連串的事你不光擅自作主且從來不給我解釋真對我關心起碼應該讓我明白你這樣行動是出於什麼考慮”
不對不是這個他剛才心裏所想的不是這個
海慢慢收起表情重又恢複平素的冷淡“靖美懷疑我動機不純對嗎”
他側了一下頭表示默認
“我跟她說過我隻是為你們雙方考慮可惜她好像不相信”海直視著他的眼睛“你相信嗎我不願意你們見麵是怕你們因失去記憶而產生什麼誤會衝突或者……其它很糟糕的事”
完全不是撒謊隻不過將實話說得含混誤會並非一定造成衝突才叫誤會有時誤會也造成別的例如相愛
兩個相愛的人過分接近誰也不敢保證有沒有解開誤會的那一天到時整個情感聖殿抽掉地基真正糟糕何況他們的情況遠不止相愛這麼簡單有更複雜的背景牽扯到海甚至還牽扯到惠惠
“完完全全不信”他直截了當地說“什麼誤會衝突很糟糕的事不用想就知道是借口你不說實話別指望我會相信你我寧願相信又漂亮又體貼的靖美起碼是高回報的情感投資”
“給你機會就一定要胡扯”海開始皺眉早料到他不會信另外再找個解釋又嫌麻煩索性把發言權推給他“如果你坦白剛才到底在想什麼我可以跟你說實話”
“今天怎麼每個人都要跟我談價錢”他歎息“我不是在想什麼好事告訴你也沒用的我……我是在想到底還能不能恢複記憶現在我連以前學過的東西都忘了專業書翻不到兩三頁就頭暈真懷疑當初的毅力是不是有點超越人類滿篇亂七八糟的鬼畫符每個都看得懂而且還會用要是必須重頭再學一遍不如罰我徒步橫穿大沙漠……但……其實我也很害怕某天突然恢複記憶重返幾年前現在的許多東西好像是以前沒有的”
“你是指……”
“還能是什麼”他抓抓頭“當然是靖美她說她更喜歡我現在這樣會不會隻是安慰我她要是不喜歡過去的我那她怎麼會決定要當我的女朋友”
“我覺得她不是在安慰你”海冷冰冰地看著他賭氣似的一字一句說出實情“她過去對你從不曾真心”
他驚愕：“不可能”
“我也很為難如果能不說我是不會說的”發現自己說漏嘴海忍不住皺眉開始想辦法要混過去其實心裏隻是慌亂但在對麵的鬆看來卻似乎是在憐憫“不過你也不必太擔心該怎樣對待她就怎樣的對待好了反正眼下這種情況除去幾年前那些戲碼之外她大概也玩不出什麼新花樣隻要多少注意些應該就沒問題如果發現可疑你可以找我來幫忙”
“等等等等”他叫他這種說一半藏一半的話讓他越發難受起來還不如幹脆一口氣把所有都說完“她以前對我做過些什麼”
“……看來你還是快點恢複記憶好些”幹脆直接結束這個話題再說下去肯定越來越違背初衷答應過不泄漏的靖美信不信是一回事自己是否堅守則是另一回事總不能淪落到讓自己都看不起的地步“起碼這種事情不用我告訴你你自己就會想起來也省得我在背後對一個女孩子說三道四產生罪惡感”
估計再問也問不出什麼來了海不是別人他說不願說意思就是絕不會再說一點點支離破碎的暗示背後信息已經很清楚靖美不像表麵看上去這麼無害她有不能說出來的隱情
雖說那都是在過去……但一個人的現在總不會跟過去完全無關
越想越覺得疲憊而且混亂還有些隱隱約約的怨憤內心深處並不希望自己那套“懷疑一切”的主張被肯定被證明正確更願意知道事實上有些事情不需要去懷疑表麵看上去怎樣裏麵也就是怎樣沒有表裏不一沒有偽裝沒有算計
可惜出生二十年來沒碰到過半件這樣的事天知道是運氣不好還是世道不好
“別拿我打趣了”他站起來拍拍臀部“我想你還是別太跟靖美過不去免得她對你成見越來越深我自己的事情讓我自己解決”
“我考慮考慮看看”海揚揚眉毛言下之意準備把閑事管到底以後還會擅自作主別以為抬出朋友身份就能讓人善罷甘休
他明白海的意思但也隻是笑笑做個再見的手勢轉身朝門口走
本來以為他多多少少應該說點什麼昔日的好友竟如此了解他的女朋友難道他一點不懷疑難道他沒感覺出來一點異樣莫非……他還是像過去一樣不知道懷疑又或者是早知道了所以覺得不必再多問
鬆手指剛剛碰到門海卻忽然叫住他昏暗中他看見海靠著牆麵容模糊竟看不清表情
“鬆”海說“對不起”
“幹嘛忽然道歉”
“沒什麼”好像有點愧疚似的海沉默一會兒又說“隻是忽然很想說對不起”
從外界來看當年的某些作為大概相當卑劣一邊宣稱是某人的好友一邊與他的女朋友曖昧不清但誰知道事情內部的真相又是怎麼一回事
根本沒有一個好人
當他關門離去時海正在輕輕搖頭小說.都隻為你最新章節4網址:html/5/5116/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