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世寧對自己的本事相當自信,無論是孤身刺探皇宮,還是深夜私入國師宅,她就是有全身而退的能力。
斕國以前從未出過男性國師,戈聞遠是第一個。姬世寧曾懷疑他是不是用了見不得光的手段,畢竟自古以來都是女人更擅長溝通天地,更適合傳達母神旨意,這個懷疑在她遠遠見到戈聞遠時達到了頂峰。
戈聞遠除了臉長得好一無是處,個子不高不矮隻算平庸,肩膀也不夠寬,國師袍穿在身上顯得人更單薄了,好像一陣風就能把他吹走。以往的哪個國師不是身高八尺器宇軒昂,單是站在那就氣勢逼人,戈聞遠跟她們一比簡直弱爆了。
男皇姬琅那點破事,姬世寧早有耳聞,她這個弟弟向來貪圖享樂,幼時課業時常糊弄,對政事的見解還不如比他小十歲的姬詠成深。皇位能輪到姬琅坐,隻是因為先皇去世時姬世寧遠在李州,都城這邊又對外封鎖了消息。直到先皇下葬、姬琅即位後,姬世寧才得知這件事,她快馬加鞭趕回都城,看見的正是姬琅黃袍冠冕加身、在高座上俯視萬人的景象。
斕國曆來的即位大典都應由國師主持,但姬琅即位時卻沒有,這是因為下一任國師還沒有選拔出來。按慣例,每一任皇帝在任期間都有一位國師輔佐政務,國師不算朝臣,和皇帝直接對接。先皇在任時的國師在先皇逝去後就已經離開,她的責任隻是提點國君,而不是越俎代庖接手治理國家的任務。這樣一來,斕國的國師之位就發生了斷代,那個在姬琅成為男皇後第三年才選拔出的國師,就是戈聞遠。
當年姬世寧回到國都,發現一切都已成定局。姬琅提拔了他的人,逐步占據朝堂要職,而那些人,半數都是姬琅讀書時認識的狐朋狗友,大多本事不大,還自視甚高。姬世寧看著朝中的烏煙瘴氣幾欲吐血,要不是先皇治下安定平穩延續至今,姬琅這皇位還能坐得這麼悠閑嗎?
參與了幾場朝會,姬世寧忍不住了,她不能看著姬琅這麼荒廢下去,身為長公主,她不必遞上奏折等待又慢又拖的審閱,她大可直接去清政宮找姬琅當麵說。
但那天她因為一些事沒有去成,第二天姬琅便下令,讓姬世寧遠離都城,去南方的張州鎮守。
姬世寧一去,就去了三年。
第一年,她給姬琅發了二十多封信,建議他選賢舉能,慎重處理朝政,姬琅未回過一封。
第二年,她一本接一本地遞上奏折,把自己在張州的見聞和研究的治理手段寫進去,申請回去都城,每一本交上去都杳無音信。
第三年,她翻看著都城傳來的情報,姬琅與他親自提拔的左相同榻而眠,皇宮中空置的宮殿住進了十數名從各地來的美男子。
姬琅他屬實是斕國自開朝以來最耽於色域的皇帝。
姬世寧沒再搭理過朝中的任何事。民間都在傳,這位長公主在張州辦了學會和詩社,每天同文人談論詩詞歌賦,談至興起便攜手出遊,登高涉水玩樂一番,幾日才歸。
偶有民間誌士感歎:姬世寧作為先皇的長女,竟隻偏愛雕琢詞文,不事實業,不問政務,毫無先皇年輕時的風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