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苓睨了他一眼,埋汰道:

“你別裝,你可太知道我想說什麼,想做什麼了?”

“咱們進去說,好不好?”

“不好,一入賊窩深似海,從此金銀是路人,咱們就在這把話說清楚。”

陸應淮雙眉往上挑,將眉宇間的笑意展露無遺,他倒是慶幸這人說的是從此金銀是路人,而非他自此之外是路人,

“我近日新得一些醫書,不知二哥兒可否感興趣?”

雲苓愣上一愣,登時就想到雲初,雲初定是喜歡的,這老東西,慣會拿捏人的,隻是這一筆歸一筆,可不好混淆,

“感是感興趣,隻不過……過……過……”

陸應淮可沒等她這話說完,就徑自往商行裏頭走去,任由雲苓怎麼喊他,他都不回應。

雲苓哪還有法子,隻能跟著他上二樓去,她沒想到她的那張小桌子還在,依舊是傍著陸應淮的那張大桌子,看上去一點兒也不突兀。

但她沒有坐到他身旁去,她一屁股就坐到躺椅上,手上自然而然地盤起新得的小玉牌。

“那便是蔡東家打磨出來的?”

“不是,這是我在潘樓街那間小作坊拿來的寶貝,那廝湊不著十貫銅板兒,便拿了這個來抵,我瞧著挺喜歡的,挺像……挺好的。”

雲苓咳嗽兩聲,就將小玉牌給攥在手心裏,她才不要給陸應淮這老咯噔瞧見。

“像什麼?”

“沒什麼,我說錯了。”

陸應淮才沒有漏掉雲苓將小玉牌攥在手裏的小動作,這要是說錯了話,哪裏犯得著跟見不得人似的將東西收緊,這其中指定是有貓膩的,而且這貓膩大概會與他有關。

陸應淮光是猜想自個兒的想法,便覺得歡喜無比,剛才遇上的那筆爛賬當下也覺得不過尋常,

“不知苓娘有沒有聽過一個詞,便是君子如玉,小時候頑劣,母親生怕我會當上紈絝子弟,便給我帶了一枚玉觀音,觀音有慈像,玉又極為溫潤,我便時時警醒自個兒要當個溫潤如玉之人。”

“玉觀音?你戴在哪兒啦?”

雲苓倒是想瞧瞧這玉觀音是什麼模樣的,竟然能有這個法力,能讓這麼一個小痞子變成這副溫文儒雅的樣子。

“你過來,我給你看看。”

“哪裏犯得著我過來,我眼神可是一頂一的好,你將玉舉起來我自然是會瞧見的。”

陸應淮搖頭道:

“不行,這玉觀音是開過光的,不能隨意摘取騰挪,不然就會不靈驗的。”

“開過光的?”

這話直接勾起雲苓的好奇心,這蔡東家說了開光的事,眼下陸應淮又提了一遍,她想瞧瞧這開過光的是不是能發光,便站起身來走到陸應淮的身旁去。

陸應淮也站起身來,不過是繞到一旁的毛巾架洗手,他將雙手浸到盆裏,而後很是認真地搓洗,仿佛搓得勁兒越大,濺起的水花越多,他就越虔誠一樣。

雲苓驚呆了,愈發不敢輕視這開過光的玉器。

“你不必拘著,這要是落了懲罰,也隻是報應到我的身上而已,是追究不到你頭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