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信,雖然姑姑不知道方才你所言是誰教的,但是身在宮裏,你就必須明白‘飯可以亂吃但話絕對不可以亂講’的道理,否則的話是絕對不會有好下場的,你明白嗎?”
“陽信明白。”白阡陌頷首傾聽教誨,“不過姑姑,陽信也知道什麼是‘識時務者為俊傑’,如果姑姑非要逆天改道,那下場也絕對好不到哪去的。”
“你……”劉嫖氣的大拍桌子,“你覺得我會對徹兒不利嗎?”
白阡陌搖了搖頭,堅定的說出一個“不”字,這讓劉嫖更是不解了,“那你究竟是何意思?”
“陽信的意思是,徹弟他以後一定會成為一代明君,而被後人所稱頌,姑姑你絕對不會後悔今天為他所付出的一切的。”
“你的意思是……還要我再作犧牲?”劉嫖終於冷靜下來了。
“姑姑果然聰明,其實陽信今日前來確實是有大事要和您商量,但在商量之前難免會有所顧慮,適才說出那些不敬的話來,希望姑姑不要記恨陽信才好。”白阡陌表情溫和,一點也看不出她在暗自盤算著什麼。
但畢竟薑還是老的辣,雖然她不至於那麼沒風度的跟一個晚輩較真,但也不敢就此輕視了白阡陌。所以百般思量之下,劉嫖才狀似無意的微微一笑,“看你說的,姑姑是那麼小架子氣的人嗎?怎會為這點事情就不高興了呢。不過,究竟是何事情,讓你等不急要在這深更半夜的來找本宮呢?”
白阡陌自知那是她為了維持麵子而言,但不管怎麼說她還是沒有當麵就撕破臉,既然現在的氣氛尷尬,那麼她也就隻好讓局麵更混亂了。
“其實姑姑,陽信是為徹弟的事情而來。”
見她直言不諱,劉嫖反而露出了今晚的第一次真心微笑,“本宮猜想你也是為此事而來,不過你對本宮似乎存在什麼誤解,既然你主動說明來意,那本宮也就想趁此機會消除你對本宮的敵意。”
白阡陌略顯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姑姑,其實我方才……”
“好了,”劉嫖一擺手打斷了她的話,“本宮沒有要怪罪你的意思,不是想知道徹兒的事情嗎?那就聽本宮給你仔細說說。”
白阡陌見她執意如此,到也不好再打斷,所以僅是點了點頭,便仔細傾聽起來。
“其實本宮在出遊前向你父王要求對徹兒禁足是有特殊意義的,你我都十分了解徹兒,他對於我們大漢朝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人,即使他再機智過人,也不過才是個孩子而已,對外界又從未有所接觸,所以本宮恐擔心這次出門會有意外,才建議皇上給他找了個民間太尉,盡力在離宮前好給他傳輸一些民間的習德,以便於他在不了解的情況下鬧出什麼事情而會成為一些有心之人的笑柄。”
聽此言劉嫖的所作所為皆是為了劉徹,並沒有什麼不合理的地方,難道真是自己太多慮了麼?白阡陌心中一陣疑慮,卻始終沒有表現出來。
“陽信啊,你應該知道,本宮最疼愛跟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那女兒阿嬌了,做為一名母親,尤其是像我們這種身份特殊的母親,比那些尋常百姓們更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得到幸福,本宮也許是個不怎麼盡責的母親,但我仍想給她最好的一切。
既然徹兒以後會成為給阿嬌幸福的男人,那本宮隻會在旁全力的協助他,怎又會加害與他。陽信,姑姑知道你跟徹兒姐弟情深,自然是對他的事情倍加關懷,想當初本宮跟你父王有何嚐不是如此呢?唉!”
說到這裏劉嫖長歎了口氣,似乎想起了很多的往事,“世人都覺得那龍椅好坐,可誰又知道,每個坐上那位置的人,都必須付出血的代價啊!”
“姑姑……”白阡陌在邊上聽的悵然,原來這個氣勢過人的館陶公主也有如此柔軟的一麵,看來女人終歸還是個女人,無論她再怎麼厲害,內心還是比男人軟了幾分。
劉嫖抬起左手輕輕搖了兩下,示意她不要說出安慰的話來,“本宮沒事,隻不過想起了一些往事而已。不過,在這個看似風平浪靜的後宮之內,多留一個心眼也是對的,人心不古啊,即使關係再怎麼好,也總有一天會遭遇被背叛的下場。”
“姑姑,陽信知錯了,陽信不該懷疑您幫徹弟的動機,更不該處處對您心存猜忌!”白阡陌覺得自己似乎已經被爾諛我詐的宮廷生活給徹底浸染了,不然怎麼會弄的草木皆兵誰都不信任呢。
劉嫖微微一笑,轉而拉過了白阡陌的手握著,卻意外發現了她手上的繭。“這……堂堂公主的玉手,怎會如此粗糙?陽信,你在習武?”
“不,姑姑,陽信一日遇著了平陽侯,見他頭上所插發笄,就甚是喜歡,從那時就喜歡上了雕刻,這都是平日裏持刻刀所導致。”白阡陌隨機應變的說道,試圖想要瞞過劉嫖的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