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票MM也有點鬱悶,摸了摸臉惻,對方樾和藹的說:“你可以叫我姐姐。”
到了西城體育場門口,方樾下車時,那女孩笑眯眯的說:“小朋友,歡迎下次乘坐。”
方樾跳下車,回頭對爬在窗口的女孩說:“阿姨,那我以後可不可以免費?”
女孩哈哈大笑,伸出三根纖細的手指,邊搖邊說:“好啊,如果三天內你還能坐我這趟,就給你免費一次。”
方樾做個鄙視的手勢,也不管她是否明白,高聲說:“阿姨,您可真大方,回見了您。”
“叫姐姐……”售票MM被方樾叫惱了。
在體育場一圈轉悠,籃球場、排球場、旱冰場找了個遍,才在台球室見到王小飛。現年20歲的王小飛,是方樾同學小胖的遠房表哥,初中畢業後也沒正經工作,就在西城這一片瞎混。方樾以前曾跟小胖一起找他玩過,也算熟人。這個人吃喝嫖賭,砍人打架,搶地盤收保護費,可算一個正正經經的專業混混。可方樾以前後四十年的人生經曆來判斷,王小飛還真是一個單純的人,一個單純的壞人。別以為隻有好人單純,有的壞人也可以單純的慘不忍睹。好人單純會變的可憐,而壞人單純會變的可恨。單純的好人會以為世間真的充滿愛,而單純的壞人,則單純的以為壞就是他的人生。
此時單純的飛哥穿著一條綠色格子的襯衫,下身是軍綠色的帆布長褲,腰間係著武裝帶,腳上一雙錚亮的大頭軍用皮鞋,這時候韓曉MM演唱的《大頭皮鞋》還沒有推出,但這種皮鞋確實那個年代年輕人的最愛。整個人從遠處望去,就象一個文藝青年在高唱:我們是害蟲……我們是害蟲……台球場三十幾台桌子,近一百來號人,可方樾一眼就看到了王小飛,因為從著裝上就能看處,這裏的人,就飛哥單純。
方樾走過去拍下他的肩膀,王小飛扭頭一看,笑道:“阿樾啊,你怎麼來了,小胖呢?”其實北方人稱呼裏並不帶“阿”什麼的,不過90年代廣州文化過於強勢,許多趕時髦的年輕人,尤其出來混的,要不帶點港台腔,都不還意思開口說話。孔子說不學詩,無以言,到90年代,就是不卷舌,莫說話。他四下看了幾眼,沒發現小胖,還以為方樾是過來玩台球的,就摟著他肩膀說:“這地方哥哥罩著,今天隨便玩,不要錢哦。”
這個“哦”把方樾惡心到了,你說你個小混混裝什麼瓊瑤戲男豬腳啊,“謝謝飛哥,我就不玩了,正好碰到,還想跟你說個事。”
“有事?是不是學校有人欺負你?MD,不給我大飛麵子,拍死這幫小兔崽子。”王小飛總覺的叫小飛沒氣勢,逢人就自稱大飛,很有點古惑仔的氣質。
方樾將他拉到一旁,找個磚頭坐下,遞過一支雲煙,看到他疑惑的眼神,笑著解釋道:“偷我爸的,你嚐嚐……飛哥,你們這一行有幫人打架的業務麼?什麼行情?”
“業務?哈,這詞我喜歡。不過你問這個幹嗎?其實也沒具體數目了,要看對方實力和自己的心情。一般打一頓,請吃個飯就成。打斷手腳,不殘的得二百,殘的就一千起。買命的咱們不幹,不過有道上幹這個的說至少得五千起價,還不帶還價的。”說完他嘖嘖嘴,顯然對人家的收費檔次十分羨慕。
“是這樣的,我一發小,最近看到他媽跟一大叔拉拉扯扯的,好像不太正常,就想找人打那男的一頓。不要重,打折一條腿,住一兩個月就成。飛哥,你看這事……”
王小飛沉吟一會,問:“那男的什麼路數?”
“就一供銷社的副經理,四十來歲,看上去挺窩囊,打也就白打了,他又不敢吱聲.”
王小飛噗嗤一笑,拍著方樾肩膀誇道:“好小子,懂的不少,有前途。”
方樾咧咧嘴,肩膀被拍的生痛:“那這事……”
“行,這活我接了,誰讓我跟你搭調呢,免費就免費吧。“
方樾這才明白,原來這位JJYY這麼半天並不是想了解情況,而是以為要出白工,所以為難。
“不不,飛哥,怎麼能讓你白做呢?我那發小給了兩百塊,您別嫌少,拿去買汽水喝。”
“行,那就這麼定了。“王小飛這次十分痛快,心裏卻在暗笑:傻帽,有了兩百塊誰去買汽水啊?醉鄉居的小白卉那才解渴啊,哈哈。
其實,在錢的世界裏,並沒有單純不單純!
接下來兩人頭碰頭研究一下行動細節,一切妥當後,方樾拍屁股走人,他還有後續事情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