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的年級第一,是鄭宇直。
這名字,聽著像個男生;實際上,卻是個女生。
這人,確實是個女生;可要是不認識她的,卻很容易把她認成是個男生。
據說,她媽給她起名兒的時候,中間那個,本來取的是那個“下雨”的“雨”字。可她爸報名字的時候,男人,大大咧咧的,問是哪個“yu”,他就懵了。然後他靈機一動,覺得自己女兒要是像個男孩子一樣就好了,就想了個“宇”字。俗話說,“好男兒誌在四方”;而他希望,自己的女兒可以“好女兒誌在宇宙”。
這也不知道該說是歪打正著還是陰差陽錯。
鄭宇直是個標準的理工女,偏科生。她不僅在形象上像個男孩子,身邊合得來的,也沒什麼女生。她對語文和英語一竅不通,可在這樣一所普通高中裏,哪怕語文和英語有時候都會不及格,她也是可以當個年級第一的。
不過,這年級第一並不穩當。偶爾,她也會被常年身居第二的祝亞男反超一下。畢竟,語文和英語的分數占比那麼大,而人家的語文和英語比她好太多了。
曾經,蕭淩衝還指望自己學習能上來的時候,抱著一種“近朱者赤”的心態,對這個第一名很好奇,有時候找她搭搭話。遊戲的時候,有時候兩個人還組個隊。
然後,他發現,鄭宇直的思維邏輯能力並沒他想象的那麼好。她在理科上的學習能力,有時候更多的像是上帝在關上一扇門時給她開的另外一扇窗。就像瞎子的聽力會比一般人格外敏銳一樣,因為她在情緒感知上的薄弱——亦或者是她壓根兒就沒有情緒可以用來感知,所以學習的時候可以不受那麼多的幹擾。甚至於,她的學習是偏科的,而她看待問題,也常常是單一片麵、簡單粗暴的。
而這一次,在張貼出來的名次表裏,鄭宇直的名字又一次落到了第二的格子裏。不同的是,這一次,她的名字上方,赫然是“蕭淩衝”三個字。
學生們爭先恐後地簇擁在那張紙麵前,有人在看,有人在拍照。舊的走了,新的馬上補上來。尋找自己名字的同時,也對排在前麵的幾個好奇地八卦著。
蕭淩衝不喜歡湊熱鬧。以往,他每次都在大家都看過、清淨一點兒的時候,才去拍個照——即便這並沒有什麼意義,反正他也是墊底。
而這一次,唯一一次想要早點兒看看成績的一次,也在堵得水泄不通的人群麵前望而卻步。他退在一邊兒,隻是雙手環胸,幽幽地獨自靠著窗台,時不時對上幾雙回過頭來用或驚異、或愛慕、或嫉妒的神色看他的眼睛,甚至隔著老遠還能聽見那人堆裏傳過來“這是天才吧”的驚呼。
他什麼成績,不用看,他也大概知道個八九不離十。
各個科目的卷子一張一張地發下來,同學們不再喊他的名字,幹脆叫他“學霸”。蕭淩衝不喜歡這個稱呼,一開始沒當回事,聽得次數多了,漸漸尷尬起來。
除了語文和英語,其他科目的老師都多少有些狐疑地讓他上去給大家講題,好像要親自檢測一下這到底是不是他的真實水平一樣。
而語文老師則當沒有這回事一樣。她要跟蹤觀察一段時間,看他是否在每次給出的特定題目下,都能寫出風格類似的文章。
蕭淩衝一時間成了高三年級的熱點話題,關於他的傳說在各個班級間迅速傳播開來,甚至有往其他年級擴散的趨勢。學校裏開始流傳一種新的假說——說不定蕭淩衝從一開始就什麼都會,隻不過以前連卷子都懶得答。
蕭淩衝不置可否,每當別人問起來的時候,總是笑一笑敷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