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盛宮中,孝慈帝的含涼殿內,殿中立著的人垂首攥緊了袖口,生怕觸怒了龍顏。
風起雲湧,這皇宮都城終究還是要變天了。
書案上鎏金瑞獸的香爐裏,絲絲縷縷的輕煙飄渺,孝慈帝抬手撫著額頭,聲音含著清晰可聞的疲倦:“你說什麼,老七是被蒼月的人挾持了?”
下首立著的人攥住的手握了握,盡量穩住心神開口回道:“是...外間都已經傳開了,聖上,蒼月此舉定是試圖要兵不血刃的拿下我天盛,七皇子性命固然重要,聖上也要三思啊,一定還會有其他的辦法。”
孝慈帝聽著這人逐漸混亂的話語,額上太陽穴突突的跳,不怒反笑道:“是嗎?那愛卿你可有什麼好法子?”
殿中的人頓時又失了言語,恰逢這時,大理寺的人在外覲見,這人才忙不迭的一手抹汗告退了出去。
“你又有什麼事?”孝慈帝皺眉問道。
大理寺卿張昭站定,微一拱手,閉了閉眼:“啟稟聖上,三皇子被人劫走了。”
一早接二連三的事一樁樁的壓上來,孝慈帝縱使脾性再好此刻也被這消息震的有些心驚肉跳,怒聲道:“劫走?誰能在天子皇城腳下做出劫獄這樣的事?你們大理寺管的好啊,那麼大一個人還能就這麼插翅飛走了不成,給我封鎖城門去找,一日找不到一日不要回來見朕!”
張昭心底也納悶這事,然而該上報還是得上報,隻盼著那三皇子尚未逃出這皇城才好。
其餘人都散去了之後,殿中恢複了寂靜,孝慈帝氣息渾濁的歎了口氣,身旁隨侍的太監複又斟了杯清心去火的茶,小心翼翼的擱在書案上。
薑吟雪過來的時候,孝慈帝還保持著閉目養神的狀態,殿門口立著的太監要進去通報看著這模樣又閉上了口,卻見孝慈帝似是有所察覺般的抬頭:“是容兒過來了嗎?”
太監連忙應了聲是,將薑吟雪請了進來,然後自己識趣的退了出去。
自三皇子起兵後,皇後寧氏也被牽連著打入了冷宮,後宮誰不知道,目前聖眷最濃的就是這位已經擢升為貴妃的薑吟雪了。
原本是區區一個庶女,不知命怎麼就這般好,第一次參加宮宴就被聖上瞧上了不說,還被寵到今日,惹的宮中不知多少女子妒紅了眼。
隻見她今日一襲湘妃色羅衫,下罩同一色係的淡煙紗散花羅裙。頭挽著流雲髻,麵若芙蓉,膚色如雪,見了孝慈帝似是不堪勞累的模樣,當即一雙水潤的眸子微微泛紅,當真是一顰一笑皆美的不可方物。
孝慈帝心頭的鬱結頓時疏散了許多。
薑吟雪蓮步輕移來到書案邊上,一雙素手輕柔的給孝慈帝不輕不重的按壓著肩膀,一邊令丫鬟將食盒裏的東西擺出來,柔聲說道:“聽說聖上最近日夜操勞,臣妾擔憂身上龍體,便親自去小廚房熬了這碗滋補的藥湯,聖上待會兒記得用了。”
孝慈帝拍了拍她藕般的玉臂,觸手溫涼,溫聲道:“容兒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