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到世子的的時候,杜初棠在秦南星臉上看到了一絲疲憊。他臉上胡茬冒了出來,還未來得及打理,眼眶發青,像是沒睡好覺的倦怠。
“世子,人我已經救下了。”
陸拾回話之後便退出了屋內,連帶著赤瞳子也被一並拉了出去。
“你跑得倒是挺快。”秦南星不等杜初棠張口,先開口數落著她。
“前兩天你還氣成那樣,今天就跑到這麼遠的地方生生讓人家抓著。你說你天天折騰得什麼勁兒呢?”
杜初棠不解,難道秦南星並不打算處置自己?
“趙叔那邊去晚了一步,究竟是我的大意。我本想趁你休息,盡快找到趙嬸兒,生怕遺漏蛛絲馬跡,沒想到趙嬸兒找到了,你卻跑了。”
“趙嬸兒?”杜初棠聞言趕忙抬頭。
“陸拾,帶人進來。”
陸拾和赤瞳子正兩人四目相對,大眼瞪小眼,此時陸拾聽到秦南星的吩咐,趕忙派人領了趙嬸兒過來。
趙嬸兒不過五十歲上下的年紀,卻已經頭發花白,滿臉溝壑,看起來好似曆經了種種風霜。身上的衣衫也舊得洗褪了色,打著大大小小幾塊布丁。
趙叔憑空消失之後,趙嬸兒就知道出了事兒。果不其然,她發現莊上幾個男人近來總是湊在一起商量事情,婦人們也總湊在一起念叨著莊子換了主子雲雲。
趙叔和趙嬸兒被看守在莊子上已經有了年月,平素趙叔是不被允許離開莊子一步的,怎麼會憑空消失幾天不見音訊呢?
趙嬸兒按耐不住,趁著莊子上不注意,偷偷溜了出來。秦南星一行人這才按圖索驥,找到了四處躲藏的趙嬸兒。
“按照當初的計劃,我們買下莊子,無論是趁亂找人也好,還是買下後細細找人也罷,終究盤算著能找到人的。豈料謝夫人下手如此狠辣,直接要了趙叔的命。如今當初的計劃沒有救下趙叔,倒是讓趙嬸兒趁亂跑了出去。”
趙嬸兒進門前,秦南星耐心向杜初棠解釋。
“你暈倒休息,我又怕耽擱時間更不好辦,是以才早早帶人去尋趙嬸兒。誰知道人我倒是找到了,回頭找你你卻跑了,你說說你著急個什麼勁兒呢?”
秦南星一臉無奈,想想自己這兩三日風餐露宿,日夜不停,好不容易辦完事兒回莊子,齊塗卻告知杜初棠這妮子先跑了,他真是氣極反笑。
“你……你為何還肯幫我呢?”
“世子,趙嬸兒已經帶到了。”陸拾在門外通傳。
秦南星看著杜初棠的滿臉戒備,搖了搖頭,歎歎氣喊人進門。
“坐吧。”秦南星向趙嬸兒示意,趙嬸兒知道此人沒有敵意,但他通身的氣派也讓趙嬸兒不敢妄動,隻撿了末尾的位置坐了。
“你不是要尋人?有什麼想問的便問吧。”秦南星手間把玩著自己的玉佩,語氣間帶著幾分百無聊賴,下巴點了點趙嬸兒的方向,示意杜初棠隨意。
杜初棠沉吟片刻,開口道:“趙嬸兒,您放心,我不會傷害您,我是替趙叔胞姐趙量錦來尋親的,隻是……沒想到最終還是沒有見到趙叔一麵。”
杜初棠垂了垂眸,自我安慰地想道,如今趙嬤嬤姐弟倆是否也已經團聚了呢?
“量錦?她還活著?”趙嬸兒聽到趙嬤嬤的名字,十分驚訝,忍不住抬頭問道。
“她去年過世了,臨去前就隻有尋趙叔這麼一個遺願,所以我來替她完成。”杜初棠苦笑。
“去年?!可是,量銘早些年跟我說,他剛到常州不久,還是營上一個苦吏時,自己胞姐就在臨州軍營沒了。他總是感歎自己隻是一屆罪奴,沒有資格出常州地域,不然他一定是要親去臨州給胞姐收拾遺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