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女人沒有開口,顧景承稍低了頭,靠近她右側的耳朵,俯身道“難道不是嗎?你利用自己的美貌作為籌碼,然後用盡手段,又費盡心思地,不就想嫁入豪門嗎?怎麼了?現在夢碎了,這麼快就為自己物色到下一個備胎了?”
男人涼薄的嘴唇離她很近很近,近到書言隻要稍微挪動一下脖子,細嫩而泛紅的肌膚就會貼上男人的唇邊。
書言屏住了呼吸,而又無可奈何的在滿腹的委屈之下閉上了雙眼。
凝視著身下沉默的女人,顧景承隻覺得腹中有股怒火將他瞬間點燃“那個人是不是江鶴年!”
似乎急切想要從女人口中聽到否定的答案,那是一種精神高度集中的人才會有的眼神,顧景承就這樣刺裸裸地盯住她,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住了,甚至能清晰地聽到自己心房跳動的撲通聲響。
人有時候就是這麼地矛盾,一方麵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另一方麵又如此害怕答案會與自己相背。
顧景承,答案如果是肯定的,你又該如何?
聽到毫不相關的人,書言從詫異中睜開了雙眼。這又與江鶴年有何關?
目睹書言聽到這個名字的一連串反應,顧景承瞳仁霎時冰冷到極點。
你對江鶴年就這麼在意嗎?那你對我說過的話又算什麼?隻是你戲耍我的伎倆嗎?
溫書言,明明說開始的是你,現在說結束的還是你。在你心中,我顧景承到底算什麼?
恨意悠然而生,男人手腕一個扭轉使勁,書言就這麼硬生生地被拽住,雙手摁在床上,男人幾乎是怒吼著“你為什麼不回答我?”
音色透過牆壁碰撞能聽到細微的回響。
她真的覺得累了,所有的猜忌,誤會與時間仿佛都不再重要了,她再也不想解釋什麼,就讓一切到此為止吧!
“如果我說是呢!你可不可以放過我?”
空洞的眼神透著無盡的悲涼,明明讓他暴戾的答案,他此時應該恨的。可為什麼他竟覺得一切都不重要了,隻想抱起身下的女人,輕輕將她摟入懷中,用手撫去她臉頰間快要幹掉的淚水,安慰她,撫摸她,告訴她。
沒關係的,真的沒關係的!
就像她告訴他一樣。
“轟隆——”窗外一個雷鳴驀然將他驚醒。
他到底在想什麼?他竟然想抱她!!!
顧景承,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就這麼廉價嗎?
似乎被自己的下意識震驚住了,羞恨交加的他伸出一隻手,將溫書言兩手舉起,抬至她的頭顱上方,嘴角齟齬著惡狠狠道“你消失的這半個月裏,是不是一直跟江鶴年在一起!”
上方被壓製住的雙手傳來強烈的疼痛感,可想而知男人又加了一層力度。
書言臉色煞白,眉心緊鎖,用一種似乎帶著挑釁口吻的語氣望向他“你不是早就遣人去查清楚了嗎?現在又何必在這裏問我這樣愚蠢的問題!”
顧景承瞳仁驀地微縮,刹時間,能從手腕上看到他快要爆裂出來的礦青色血管。
沒錯!他確實在她請假後的第二天就派人去調查她的行蹤,因為她這次事假請得太突然了,是繞過他直接通知人事部的。當時她電話一直打不通,微信也不回。著急之下他隻好遣人去了解她的情況,沒想到她竟然與江鶴年一同前往了清水鎮,之後他就憤然結束了這個調查行蹤,她跟江鶴年去清水鎮做什麼,他一點都不想知道。
淚沿著書言的眼角縫隙滑落過耳尖打濕了烏黑漆亮的發絲,她很想用雙手擦去臉上的不堪,她不想讓顧景承看到她如此狼狽的模樣,可眼淚仿佛像一條斷了線的珠子,一顆一顆地,早已泛濫成災。
聽著身下人刻意壓製的嗚鳴聲,顧景承怒極的雙眼泛起了一縷縷哀傷的憐憫之色,他什麼時候見過溫書言這樣!她一直都是淡淡的,有時甚至會給人予清冷疏離感。
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穿著一整套水藍色及膝裙套裝,淺淺地笑著,淡而溫柔地對他說“顧總,您好!我叫溫書言,是新來的秘書……”
印象中她似乎總是對著他笑意盈盈的,可今天,她……
為什麼要哭?是因為江鶴年嗎?就這麼迫不及待想要離開他嗎?
離開不是很好嗎?反正他從來都沒有愛過她,從一開始就是她硬要貼上來的。
可,為什麼!為什麼他不想了,他不想讓她離開!
難以掩飾心中的不堪,顧景承發狠般地甩開了溫書言的手,用一種決絕但又好像快速刹住了的語氣,矛盾而痛苦地厲聲道“不知所畏!”
說完,人已從床上跨下,奪門而出,也可以說是落荒而逃。
是夜,房間裏隻留下滿臉淚痕的溫書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