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乞忽都忽考慮寡不敵眾,密令軍中紮了許多草人,置於軍後,仿佛似援軍一般。臨陣時,前麵的軍士,仍照常廝殺,戰至半酣,將草人載於馬上,從後推至。劄蘭丁軍果疑有後援,漸漸退卻。獨劄蘭丁奮然道:“我眾甚盛,怕他什麼?”隨即率軍兩翼包抄,將失乞忽都忽軍圍住。失乞忽都忽知計謀已被識破,忙令軍士視旗所向,衝出敵陣。誰知敵軍已四麵合圍,似銅牆鐵壁一般,失乞忽都忽自覺顧命要緊,隻好率眾突圍,衝開一條血路,向北而逃。敵騎乘勢追殺,蒙古士兵死亡無算,軍械馬匹,亦被奪去不少。自蒙古軍西征以來,這算是第一次慘敗。
成吉思汗得知蒙古軍兵敗的消息,立刻集結了自己的三路人馬,火速去迎擊劄蘭丁。“途經古兒疾汪,因當地居民的抵抗,他在那裏滯留了一個月,最後方攻下此城。”然後他率軍“蹌欣都山(此山構成印度界)、腧山後,圍攻範延堡”。在範延堡戰役中,成吉思汗心愛的孫兒、察合台的兒子與嗣位者木一禿堅中箭後,不治身亡。
因此成吉思汗加緊了圍攻。城堡被攻下後,他下令將人畜、禽獸全部殺絕,不留一個俘虜,又下令不掠一物,將城市毀成荒漠,以後不得恢複,不讓那裏生長任何造物。從此這個地區被稱為“卯危八裏”(卯忽兒罕),波斯語意為“歹城”,時至今日,仍然沒有動物在此安居。
戰爭是殘酷的,刀槍是無情的。隻要戰端一開,作戰雙方都會陷入瘋狂的境地:抵抗者會視死如歸,征服者也會殺人不眨眼。玉龍傑赤爭奪戰、毀滅呼羅珊、八魯彎之戰、古兒疾汪之戰,無不說明這一點。這是人類發展史上的一個悲劇!從悲劇中引出必要的教訓,可以增加人們的理智和遠見卓識,這正是研究曆史的一個重要目的之一。
成吉思汗的恣意報複已經延誤了蒙軍追擊劄蘭丁的時機,但察合台、窩闊台這時卻率軍從花剌子模舊都與成吉思汗會師了。從而使成吉思汗集中了自己的大部兵力,這又構成了對劄蘭丁的嚴重威脅。
八魯彎的戰事剛一結束,麵對著堆積如山的戰利品,劄蘭丁及其部下們陶醉了,禁不住一次次歡呼、雀躍,在第二天的慶功會上,因為爭奪一匹蒙古駿馬,阿明滅裏和阿黑剌黑兩位將領鬧了矛盾。阿明滅裏用鞭子打了阿黑剌黑的頭。算端沒有下令處罰阿明滅裏,因為劄蘭丁是阿明滅裏的女婿,他自然不肯向嶽丈問罪,自覺不自覺地偏袒了阿明滅裏。
盛怒之下,阿黑剌黑帶著四萬兵馬連夜走了;另一支隊伍——阿匝木也帶戰的古兒部族人,出於對阿黑剌黑的同情,也離營而去。
轉眼之間,劄蘭丁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招集起來的這支十幾萬人的複國隊伍,便分崩離析,各奔前程去了。
此時,在劄蘭丁身邊,隻剩下了阿明滅裏的一支軍隊,劄蘭丁深感兵微將寡,自知不是成吉思汗的對手,慌慌忙忙地從八魯彎把軍隊撤回到哥疾寧,準備再次聚集兵力,繼續舉起抗敵複國大旗,去進行這場愛國自衛的戰爭。
成吉思汗親率大軍去迎擊劄蘭丁,到達八魯彎之後,劄蘭丁已撤往哥疾寧去了。蒙古大軍到達哥疾寧,劄蘭丁又從哥疾寧向申河岸邊逃去,企圖渡過申河,逃往印度。
公元1221年11月24日的淩晨,蒙古大軍在成吉思汗一再催督之下,終於在申河北岸追上了劄蘭丁的隊伍。
經過連夜急馳而來的蒙古大軍,一見到劄蘭丁的隊伍停在申河岸上,渾身的疲勞一掃而光,他們從四麵八方潮水般衝過去,把劄蘭丁的三四萬兵馬緊緊圍住。蒙古大軍將劄蘭丁的兵馬圍成一個半圓形,像一把彎弓一樣,那條申河便是那弓上的弦。
成吉思汗命令道:“劄蘭丁這個人還有點用處,你們圍攻時切勿傷及其性命,最好是把他生擒活捉。”由於花剌子模各地的叛亂不斷發生,占領的城市中秩序混亂,成吉思汗想把劄蘭丁控製在手中,讓他去安定各地的混亂局勢,所以不讓自己的部下殺死他。
在全麵進攻之前,成吉思汗派遣兀客兒哈勒紮、忽禿兒哈勒紮兩人,各領兩千鐵騎,以閃電般的速度,襲擊躲在岸上營帳中的劄蘭丁,將他趕出來,便於活捉他。其實,劄蘭丁沒有躲在營帳中,他正在部署自己的兵馬,準備與蒙古大軍做殊死的拚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