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在早上猶豫是否要跑步,但最終我選擇了睡懶覺。除了星期天,我每天都會跑步,但今天早上早早起床似乎有些不合適。新學期的第一天本身已經夠煎熬了,所以我決定將跑步安排在放學後進行。
幸運的是,我已經有了自己的車大約一年了,所以去學校準時不必依賴其他人,隻要靠自己。我不僅準時到達學校,而且提前了四十五分鍾。我是停車場裏的第三輛車,所以至少我找到了一個不錯的停車位。
我利用多出來的時間去查看了停車場旁邊的體育設施。如果我要嚐試田徑隊的選拔,至少應該知道去哪裏。而且,我不能隻坐在車裏數下半個小時的分鍾。
當我走到操場時,操場對麵有個男孩正在跑圈,所以我右轉走上了看台。我坐在最上麵,環顧了一下我新的環境。從這裏,我可以看到整個學校擺在我麵前。看起來並沒有我想象的那麼大或令人生畏。Six為我製作了一張手繪地圖,甚至寫了一些提示,所以我從背包裏拿出紙張,第一次看了一下。我覺得她可能是在過度彌補,因為她為拋棄我感到內疚。
我看了看學校的場地,然後看了看地圖。看起來相當簡單。右邊的建築有教室。左邊是餐廳。體育場在體育館後麵。她列了一個很長的建議清單,我讀了它們。
- 永遠不要使用靠近科學實驗室的洗手間。絕對不要。
- 隻把背包挎在一隻肩膀上。永遠不要雙肩背,那太傻了。
- 始終檢查牛奶的日期。
- 交個朋友,斯圖爾特,維護工人。有他站在你這邊是很有好處的。
- 餐廳。無論如何都要避免,但如果天氣不好,隻需假裝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當你走進去。他們能感覺到害怕。
- 如果你的數學老師是戴卡爾,坐在後排,不要眼神交流。他喜歡高中女生,你明白我的意思。或者,更好的是,坐在前排。那會很容易得到優秀。
列表上的條目還有很多,但我現在無法繼續閱讀。我仍然困惑於“他們能感覺到害怕”這一點。像這樣的時候,我真希望我有一部手機,因為我會馬上給六打電話,要求解釋。我把紙折好放回書包,然後專注於那個孤獨的跑步者。他坐在跑道上,背對著我,在做拉伸運動。我不知道他是學生還是教練,但如果格雷森看到這個沒穿襯衫的家夥,他可能會對炫耀自己的腹肌感到更加謙虛。
那個家夥站起來朝著看台走來,從不抬頭看我一眼。他走出大門,走到停車場的一輛車旁。他打開車門,從前排座位上拿起一件襯衫,然後把它穿在頭上。他跳上車,然後駛出,就在停車場開始迅速填滿之際。而且它正在迅速填滿。
天啊。
我抓住書包,故意穿過兩隻胳膊,然後走下通往地獄的樓梯。
我說地獄嗎?因為那隻是輕描淡寫。公立學校是我害怕的一切,甚至更糟。課程還好,但出於純粹的需要和不熟悉,我不得不使用靠近科學實驗室的洗手間,盡管我幸存了下來,但我會終身心靈受創。六簡單地告訴我,它更像是妓院而不是真正的洗手間,就足夠了。
現在是第四節課,我聽到幾乎每個我在走廊上經過的女孩都不那麼含蓄地低聲說“蕩婦”和“婊子”這兩個詞。說到不那麼含蓄,剛剛從我的儲物櫃裏掉出來的一堆一美元鈔票,還有一張便條,都表明我可能並不受歡迎。便條上是校長的簽名,但基於“your”被拚寫成了“you’re”,並且便條上寫著“抱歉,你的儲物櫃沒有帶杆,蕩婦”,我覺得很難相信。
我緊咬嘴唇,滿懷羞愧地盯著手裏的便條,不情願地接受接下來兩個學期的自我注定命運。我真的以為人們隻會在小說裏才會這樣做,但我親眼目睹了白癡們的存在。我也希望大部分戲弄我自己的惡作劇會像我現在經曆的撕票惡作劇一樣。什麼白癡會拿錢當侮辱呢?我猜是富人。或者是一群富人。
我確定站在我身後那一群嘻嘻哈哈的女孩,她們穿著暴露但昂貴的衣服,期待著我會扔下我的東西,跑到最近的洗手間哭泣。但她們的期望有三個問題。
(1)我從不哭泣。
(2)我去過那個洗手間,我永遠不會再去了。
(3)我喜歡錢。誰會從錢跑掉呢?
我把書包放在儲物櫃下麵的地板上,拾起地上至少有二十張一美元的鈔票,儲物櫃裏還有十多張。我把它們都塞進書包裏,換上了書,合上儲物櫃,然後背上書包,微笑著離開。
“告訴你們的爸爸,我說謝謝。”我走過一群女孩(她們不再咯咯笑了),無視她們的怒視。
現在是午餐時間,看著大院裏的積水,顯然是業力用糟糕的天氣進行了還擊。她到底在報複誰還是個未知數。
我可以做到的。
我把手放在餐廳的門上,打開了它們,半期望迎接我的是火海和硫磺。我邁入門口,卻沒有遇到火海和硫磺。我麵對的是一種我耳朵從未經曆過的噪音水平。仿佛整個餐廳的每個人都在試圖比餐廳裏的其他每個人都說得更響亮。我剛剛進入了一個全是爭奇鬥豔的學校。
我盡量裝出自信的樣子,不想招惹到任何人。無論是男孩、朋友圈、局外人還是格雷森,都不想引來不必要的注意。我差不多走到食物櫃台前沒事,突然有人伸過手臂挽住我的手臂,把我拽在他身後。